第十五章（第2 / 2页）

一九八五年七月四日初稿完稿于台北可园

信是直接送到冰儿的信箱里去的。

一九八五年八月十七日修正于台北可园

我们的故事，结束在所有平凡故事的“结局”上。“他们终于走上了结婚礼堂。”

“哦，冰儿，”他怔着。“怎么不去诊所呢？”

故事是不是就这样停止了？

冰儿正斜倚在门边等待着。她穿着件非常简单的白衣长裙，脸上未施脂粉，洁净而雅致。头发已经半长了，松松散散地垂在耳际。她浑身上下，干净得一尘不染。她就这样站着，双手交握地放在裙子前面，脸上带着一个无比温柔、无比沉静的笑。

不，人类的故事，永不停止。“结婚”只是平凡人生活中的一个句点。句点以后，往往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婚姻的学问，比恋爱复杂太多太多！婚姻中的章节，是另一部“长篇”。

“不，”李慕唐深思着，脸色严肃，“我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我用了三天的时间看你的信，”她说，坦白而真诚地盯着他。“左看一遍，右看一遍，直到我能倒背如流。然后，我用了三天的时间来想你的信，左想一遍，右想一遍，直到我认为我已经懂它的含意了。我又用了三天的时间来分析我自己，到底是凡人还是仙子？到底对纺雨成丝的工作是不是乐此不疲？左分析一遍，右分析一遍，直到我认为总算把自己弄清楚了。所以，我在今天白天，去看了徐世楚，今天晚上，我再来看你。”

“哦？”她焦灼地仰着脸。

“哦，冰儿，”他说，“你到底来做什么？”

“我们的新房里能不能不漆桃红色？我痛恨那个颜色！”

在房门口，他惊奇地站住了。

但是，让我把故事结束在这个句点上吧。因为，我本平凡，我仍然喜爱这种平凡的结局！

下班后，照例是夜深了。李慕唐关好了灯，锁好了门，拖着疲乏的脚步，走上四楼，往他的单身宿舍走去。

——全书完——

十天的日子静静地过去了，天气转凉了，傍晚时分，天上飘起了一阵濛濛细雨。风飘细雨如丝，这种季节，令人惆怅。

关好了房门，他们静静相对。

“噢！”她喜悦地笑开了，用手一把环抱住了他的脖子，她大叫着说，“我们全用绿色！一片绿，像一片大草原，你就是那大草原，绿油油的，宽阔、广大，而充满了生机！”

他的心狂跳了几下。不，不用自我陶醉，历史往往会重演。他把房门打开，两个人一起走进了门内。

唉唉！冰儿。他想，你的“仙气”尚未除尽，顺手织就的冰纨又抛了下来。他伸了伸脖子，仿佛把那件无形的外衣给穿上了。这一会儿，就让我们当一当神仙吧！即便是凡人，偶尔也会飘飘欲仙的！

“我算准了你的时间，并没有等你多久。我想，在你家门口，是应该有个平凡女人在等待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