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3 / 5页)
“不要闹,嘉文,你会弄痛了伤口。”
可欣的脸色变得有些奇异而费解。默默地站在巷口,他们有一段时间的沉默,彼此注视着,谁也没有开口。好久之后,纪远才忽然地耸了耸肩,轻轻地笑了一声说:
“别动!”嘉文把她圈得更紧,“你干吗,总想逃开我?”拉下了她的身子,他用嘴唇寻找她的,“别走!可欣,我每一分钟都在为你发狂。”
纪远重新走了进来,把橘子放在嘉文床前的小茶几上,眼睛里含着抹笑谑的神气,在嘉文和可欣的脸上扫了一圈。嘉文的气色显得很好,白晳的脸庞漾出红晕,更带着几分女孩子气。眼睛里闪烁着热情和愉快的光芒。可欣却正相反,乌黑的眼珠深不可测,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在她那近乎困惑和迷失的神色里,找不出丝毫兴奋和快乐的光彩。
“并不,”纪远走出医院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开口,他的视线从遥远的雨雾里收回来了,静静地盯着她,“但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为什么?”
“别开玩笑!纪远!”嘉文笑着喊,“你还不进来!”
“为什么?”可欣机械地重复了一句,灯光下的脸色暗淡而苍白,“我也不知道,或者——或者——因为嘉文是你的好朋友。”她顿了顿,又问,“你不耐烦了?”
“对不起!你们亲热完了告诉我一声,我在这儿等着。”
“哈!不能说的!”纪远在床前的椅子里坐下,自管自地剥起橘子来,“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我要给你一个意外。”
“爸爸死了,杜伯伯代为料理丧事。可是,爸爸死后,妈妈就不大和杜伯伯来往了。据我猜想,杜伯伯和妈妈之间,一定有过一段不成形的往事——”她又笑了,“所谓不成形,就是根本说不出所以然来的那种感情。不过,妈妈却很急于要让我和嘉文的感情‘成形’。”她深吸了口气,“我们不让妈妈多操心,我心里从没有过第二个男人,嘉文心里也从没有过第二个女人。我们自然而然地接近,自然而然地爱慕,自然而然地相恋。”
“是什么?”
雨大了些,扫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轻响。街边的一盏路灯突然亮了,接着,所有的路灯都大放光明。黄澄澄的光在柏油路面的积水中荡漾。
“等你出院了,我们给你开一个小庆祝会,我有一样礼物要送你。”
“我听得很有兴趣,”纪远说,站住了脚步,深深地凝视着她,“已经到了你家的巷口了,时间好像是不知不觉中滑过去的。你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一声门响,纪远浑身湿淋淋的,提着一篮橘子走了进来,才跨进门,他就立即退了出去,砰然一声带上了房门,在门外嚷着说:
“你有兴趣去?”可欣的眼睛亮了亮。
“虽痛犹甜!”嘉文低声地说,箍住她身子的手臂加重了力量。她的发丝像瀑布般泻下来,埋住了她和他的脸。她没有太热烈的反应,也没有挣扎,只温驯地用唇贴住他的。但,她的身子僵硬,眼睛怀疑什么似的大睁着,注视着他的脸。
“不,还是改天吧!”纪远微笑了,“改一天,等你和嘉文结婚以后,我会天天到你们家里去,做你们的食客。”
“嘉文的感情深挚细密,带着几分依赖性,这和他自幼丧母有关。我常常为自己庆幸,因为嘉文在感情上不是多变的,他专一而固执,有时,我甚至觉得他需要我的保护。他一直是个被宠爱着的孩子,所以他不能忍受丝毫的伤害。我记得,在我们小的时候,如果我对他有点恶作剧的行为,他都会伤心好几天。有一次,我们一起在花园里玩——”
“好极了,我想再有四五天,就可以出院了!”嘉文说。
她忽然住了嘴,抬起头来注视着纪远,像从一个梦中醒来一样,脸上布满了迷惘和错愕,讷讷地说:
“怎样?好吗,嘉文?”纪远问。
“我一直谈这些,你会不会觉得讨厌?觉得不耐和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