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4 / 6页）

“本来房子和地得到一笔钱，但是，祖母住医院的费用，和后来办丧事的费用付掉之后，就没有什么钱了。那时我还在读中学，苦撑了几年，考上师大，才算比较好些了。我现在，公费可以勉强够我用，等放了寒假，再找个家教的工作，就会好得多了。”

“什么工作？”

“让我们回去吧，叫一辆出租车直回台北，四小时以后，我们就可以到家了。”

“帮你介绍一个工作，去不去？只要利用你课外的时间就行了，管膳宿，月薪五百元。”

“我——”嘉龄嗫嚅着，“我还有合同和一些债务。”

她的一连串问题使纪远失笑了，放下咖啡匙，他的脸正了正，恳切地说：

纪远微笑着，含蓄而温和地望着面前的少女。

歌声结束，嘉龄低低地弯下腰来，对听众们鞠了一躬。转过身子，她迅速地走向后台。纪远抛下了站在一边的舞厅经理，也向后台走去，仓促中，他似乎还听到经理在讨好地说：

“这样的待遇似乎太优厚了，对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小辫子犹豫着，“只是——这是什么家庭呢？为什么出这样高的待遇请家庭教师？”

“这是她最爱唱的一支歌，非常——非常艺术！”

“是的，去不去？”

“放心吧，都已经帮你弄清楚了。”

“谈谈你吧！纪大哥，你在国外怎么样？过得很不错吗？你的太太呢？有几个小宝宝？”

“还有——我的衣服。”她想转身去取衣服。

纪远深深地望着小辫子，沉思地用小匙搅着咖啡。小辫子微笑地抬起头来，说：

“别管它了！”纪远说，“你还会有新的衣服，旧的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埋葬了。”

纪远来到后台，正赶上嘉龄从前面退下来，她低垂着头，显得不胜疲倦。纪远迎了过去，在她的意识还没有恢复以前，他已经用自己的大衣裹住了她，遮住了那可怜兮兮的肩膀。他轻声地说：

“你是说家庭教师？”

“你累了，嘉龄，我来接你回去。你该到一个港湾里，好好地避避风浪了。”

“教四个小孩念书，三个小学一年级，一个小学二年级，两男两女。”

嘉龄愕然地抬起眼睛来，一看到纪远，她什么都明白了。她曾在报上看到纪远和可欣找寻她的启事，尽管那启事无比地吸引她，她却没有勇气把这有着罪恶和堕落的痕迹的身子，带到纪远和可欣的面前。这么多年来，她挣扎过，奋斗过，堕落过直在声色场中打转。现在，她是真的疲倦了。瞪视着纪远，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睛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蒙眬……泪珠滑下了她的面颊，新的泪珠又涌了上来。纪远的胳膊绕住了她的肩头，拥着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