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5 / 6页）

凌风的手还抓住我的手臂，他的眼睛盯着我的脸，在我脸上逡巡着。然后，他放开我，走开去整理鱼竿，嘴里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我问：

“只要肚子不饿，他们就不会忧愁。”凌风说，微笑地望着那群孩子，“在台湾，你真想找到饿肚子的人，可也不容易。以前，他们靠打猎维生的时候，生活还困难一点，现在，他们已经懂得用农耕来代替狩猎，饿肚子的事大概就不会有了。”

“你生气了吗？”他回过头，对我蓦地一笑。

“这还是教育的问题，没有人告诉他们肮脏会带来疾病。不过，韦校长说他们是生活得很满足也很快乐的。”

我呆呆地站着发愣，凌风喊：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大象老虎会走钢丝的，不过，他的话好像也很有道理。我们不再研究这个问题，他拉住我的手说：“我们去看看韦校长！”

“你还钓不钓呀？”

“但是，他们没有平地人狡猾，”他指指脑袋，望着我说，“这里面的机器比剽焊悍的身体更厉害！狮子够剽悍了，可是照样被人类关到动物园里去，大象呢？老虎呢？还被人类训练了去走钢丝呢！”

鱼还在鱼篓中乱跳，扑打得鱼篓劈啪作响，我突然提起鱼篓，几乎连考虑都没有，就把两条鱼全倒回了河里，那两个美丽的小东西在水中几个回旋，就像两条银线般輝蹿进河流深处，消失了踪影。凌风大叫一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嚷着说：

“什么？”我问，一面叫着：“帮我捉住它！赶快，我不知道怎样可以取下它来！”

“他有多少岁？”

凌风把鱼线拉过去，但是，那条活蹦活跳的鱼不知怎样挣脱了钓钩，落进了草丛里，凌风扑过去抓住它，它又从他手掌中跳出来，他再抓住它，用两只手紧握着，那鱼的尾巴仍然在他的手掌下摆来摆去，嘴巴徒劳地张大又合拢，合拢又张大。

“不知道，反正在这儿的他，是个光棍，或者在大陆上结过婚也说不定。”

“看到了吗？”凌风说，“它在为它的命运挣扎，假如它刚刚从草丛里跳进水里去，它就活了，现在，它的命运是等待着被宰割！”

“好答案！”我也笑了。“记住山地人都比平地人剽悍得多，似乎不容易‘赶’吧？”

“你这算哪一门子的妇人之仁呀！把一盘好菜全糟蹋了！”

“好问题！”他笑了。“我想，一定是给平地人赶到山上去的！”

“不是妇人之仁，”我笑着说，“只是，想做一做它们的命运之神。再去扭转一下它们的命运！”

“我奇怪，山地人为什么要住在山地？平地不是比山地舒服得多吗？”我说。

“他没有家？我的意思是说，他没有结过婚？”

他的话使我心中掠过一抹怛恻，那鱼挣扎的样子更让我不忍卒睹。凌风把鱼放进了篓子中，重新帮我装上鱼饵，招呼着我说：

“是的，不论寒暑假。”

“你来吧，甩远一些！”

“他永远住在学校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