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 / 7页)
“喂!”韶青在接电话,“哪里打来?什么?旧金山?找人?找夏迎蓝……”
“我不要!”她闷声说,“你叫那电话铃快点响!好不好!”
“迎蓝!”是阿奇的声音,近得就像在耳边。她的心脏狂跳,泪水迅速地模糊了视线。旧金山,旧金山,你远在天外,可是,萧人奇,萧人奇,你的声音近在耳边!“迎蓝,”他又在喊,“线路有些不清楚,你说大声一点,我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韶青走过去,揽住她的肩,在她耳边低语:
“我是迎蓝,你……你是哪……哪一位!”
“你最坚强,你最骄傲,你最洒脱!不要这么看不开!振作一点!”
迎蓝跌跌冲冲地冲过去,抓住话筒,跌坐在沙发里,她下意识地揉着自己摔痛的膝盖,一手紧握话筒,急促得声音发抖:
线路突然断了,窗外风狂雨骤。迎蓝兀自对着听筒又哭又喊:
“怎么长途电话这么难打?他占什么鬼线?有什么要紧事一直占线占线占线……”她倒在沙发里,脸色灰败,喃喃地说,“我懂了!他在给琴恩打电话……只有给琴恩打电话,才会这样舍不得挂断!”
“迎蓝,你在哭吗?迎蓝,你听我说……”
韶青瞅着她,摇摇头。
“不——要!”她对电话大吼了一声,泪如雨下,她哭着喊,“阿奇!回来,阿奇……”她的声音被呜咽、泪水、悲痛……全搅散了,她自己都听不出在说什么,只是绝望地对着电话抽噎。
她把头埋在臂弯里,辗转地摇着头,声音压抑地、痛楚地、可怜兮兮地飘了出来:
“快呀!迎蓝!快呀!”
“我不坚强、我不骄傲、我不洒脱!我只要跟他讲话,我一定要跟他讲话!今晚不能跟他通话,我明天可能就死掉了!”
迎蓝像弹簧人一般直跳起来,下床时又被自己的睡袍绊了一跤,摔得她七荤八素。她跄娘爬起身,韶青已经在一迭连声地嚷:
“别胡说八道了!”韶青喊,看看手表,快五点钟了,这通电话多半是通不了了。她望望兀自埋着头的迎蓝,“你饿不饿?闹了快一个通宵了!我去给你冲杯热牛奶,做个三明治给你吃,好不好?”
“唉!”她叹气,“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迎蓝!迎蓝!”他在焦灼地叫着,“你要讲理,我给了你电话号码,你为什么不打?我等了你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你就是不打那个电话!我凭什么再写信给你?要说的都说了!现在,我打电话,是为了告诉你,我和琴恩明天结婚……”
迎蓝迅速地抬起头,爆发地喊:
“我根本没说话!”她叫着,泪水夺眶而出,一直滴到电话机上,她哭了,语声哽咽。“你怎么不早打电话?”她哭着嚷,“你怎么说走就走?你怎么不写信给我?你怎么要结婚就结婚?你怎么不多给我一点时间……”她哭得那么厉害,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不要再怪我!我并不想把自己弄成这样惨兮兮!我……我……”她匍伏在沙发背上,苦恼地转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