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 / 6页）

“哼！”他再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一直站在一边的那个青年，“过来！中枬。”

“忆湄！要写信哦！”

“高雄，”他喃喃地说，像是在咒诅，又重复地说了一遍：“高雄。哼！”他望着我，发光的眼睛定定地停在我的脸上，迟疑了大约十秒钟，他又用手揉揉鼻子，忽然说，“好吧，一切明天再谈，你好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嗯？”他那粗鲁的声调中有股突发的温柔。“你最好是马上睡一觉，嗯，你从高雄来的吗？”

“罗毅——居然来台湾了。”

“是的。”

远在五年前，有一天早晨，妈妈放下了早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怔怔地说：

他看来有些懊恼。

“你母亲怎么了？”

将应聘为×大教授。

“死——了。”我说。

昨日携眷由港来台，

他蹙蹙眉，鼻子里似乎哼了一声。

车子驰远了，林校长瘦瘦的身影消失在我模糊的视线之中。是的，我是个独立的人了，换言之，我是个无依无靠的人了。罗教授，他会成为我的倚靠吗？他会接纳我吗？仰靠在椅背上，凝视着车窗外飞驰而去的青山绿树，我是更加迷惘沉重了。

“刚刚我开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早说？”他责备地问。“假若不碰到中枬，你就准备在门外站一夜吗？”

“再见！……”林校长不由自主地追了车子几步，又传来一句话：“忆湄！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从今起，你是个独立的人了！”

“噢，”我困恼地说，“你并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知道！”我也喊，“再见！林校长！”

名地质学家罗毅博士

“怎么会死？”他简短地问，“死在哪儿？”

“一位地质学家。”妈妈淡淡地说，开始吃她的早餐，我把报纸拉到面前来，看到一条不大不小的消息。

“子宫癌，”我也简短地回答，“高雄。”

“罗毅是谁？”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