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 / 7页）

“呸！”我说，把小猫放回到地下，预备和中枬走开。但，那小猫瑟缩地对我爬来，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我脚下摩擦，乞怜地低鸣着，徘徊不去。我立刻发现它有一条后腿是残废的，因此，它无法快捷地蹦跳，只能拖着那条残废的腿爬行。我低头注视着它，恻隐之心大动，而不忍遽去。叹了口气，我说：

“天呀，忆湄！这小家伙长得像你！”

“还要打吗？”我憋着气问。

“胡说八道！”

他真的打了下来，而且相当重，我一惊，张开了眼睛，我以为他不会真打的。我望望我的手心，戒尺留下了一条红痕，我对他蹙眉，心里有了三分真气。

“真的像你！尤其这对大眼睛！”

“我确定！”

这天，我和中枬去看了一场晚场的电影，散场时大约只有九点多钟，我们搭公共汽车到了新生南路和平东路口，而沿着新生南路向家里的方向走去。天气很好，夏日的夜晚，星光璀燦，凉风轻拂，我们并肩迈着步子，一路说说笑笑，心情愉快得一如那辽阔的夜空，连一丁点浮云都没有。中枬在向我说他眼光中的罗教授，他说罗教授是一个“有极凶暴的面貌，却有极温柔的心地”的人。我反对他，认为罗教授的面貌并不“凶暴”，我说：

我笑了笑，我对自己并没有信心。正走着，我看到一团白色的小东西在墙边蠕动，我站住，好奇地望着那个小东西。于是，我看清了，那是一只白色的小猫。街灯下，它孤独而寂寞地倚在墙角，瘦瘦小小的，可能出世还不到十天，看起来像一只小白老鼠。纯粹为了好奇，我蹲下身子去抚摸它的小脑袋，怜爱地说：

“天哪，忆湄！你要另请家庭教师了！”

“噢，一只小猫！”

“打吧！老师！”

我歪着头打量了一下那小猫，它也歪着头打量了一下我，我皱皱眉头，它耸耸鼻子。中枬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望着他，他高举着尺，板着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严厉得真像个执刑官。无可奈何，我伸出了手，闭上眼睛，微笑着说：

“你们不但长得相像，连表情都像！”

“好！摊开手吧，别多说了！”

他的嘴唇盖上了我的手心，他的声音从我的手心中飘出来：

“它被主人遗弃了！”中枬说。“它活不了几天，那么小，应该还在吃奶的阶段，这个主人也未免太忍心了！”

“那么，再打吧！”

我把小猫从地上抱了起来，那小东西缩在我的掌心中可怜兮兮地颤抖着，用一对乌黑的大眼睛怯怯地望着我，有一张短短的小脸，和一个粉红色的小鼻子。或者我的怀里比墙角上舒服些，它对我讨好地“咪呜”了两声。中枬审视着它，突然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