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3 / 6页)
我寒颤了,说:
“你吗?”餐厅门口有一个声音在答复我,“我想,应该是一种小妖魔和小仙女的混合品!”
“听我说,忆湄,我不想吓唬你。可是,我要你提高警觉,人生有许多事是我们根本想不到的。罗太太确实是个神经不太正常的人,在你来之前,她也常发病,所以她的神经病不会是伪装。可是,自从你来之后,她似乎越来越怪,今天居然会疯到要掐死你,使我大惑不解。不过,她既然神经不正常,你就无法预料她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所以,忆湄,听我讲几句,尽量地避开罗太太,同时,晚上睡觉的时候,别忘了锁门。你是从不记得锁门睡觉的,记得那天你和罗太太谈菟丝花和劲草的深夜,我在门外偷听的事吗?老实说,那夜我就是听到罗太太的脚步声向你的房间走,我不放心,跟踪而去的。我一直有种恐惧……”
我抬起头来,皓皓站在餐厅门口,正咧着嘴对我笑。一经和我的视线接触,他立刻眨了眨他漂亮的眼睛,愉快地说:
“我真想搬出去,我真不想住在这儿。我投奔到这儿来就是一个错误。”
“你是谁?突然跑了来,把一个本来安安静静的家庭搅得天翻地覆?”
我也坐回到他的对面,低头注视着炉火,一块新燃着的炭有了烟,我细心地用火钳拨了出来,用灰把它掩遮,以免烟雾熏了眼睛。我的背脊上一直凉飕飕的,像有个小虫子在爬,说不出来的一股不自在,好半天,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然后我下意识地在炭灰上划着字,一面低低地说:
罗太太也说过:
“我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但愿——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忆湄,到今年七月,你就满十九岁了,是不是?”
“你在那儿住过吗?”
他走向房门口,打开房门,跨了出去,又回头问了我一句:
“是的,”他含糊不清地说,“一段短时间。”
“不错,”他笑了,捏捏我的下巴。“你在意了,是不是?因为我又收藏了一张皑皑的照片?别去管它,我只是喜欢这小娃娃的表情,皱皱的小鼻子像个猫头鹰。”他站起身,拍拍我的手背。“好了,忆湄,你也该睡了,记住要关好房门。”
“你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吗?你知道——”
中枬放开我,坐回到椅子上,叹了口气说:
是的,我现在明白了,我的身世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的身世是一个谜!站在饭厅的中央,我愣愣地自问:
“噢,中枬,你别胡扯,你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是不是——”我迟疑地问,“我母亲认识你们的时候,就在——湄潭吗?”
“你——喜欢这张照片?”我问,莫名其妙的妒意在胃里升腾。
“见鬼!”罗教授跳了起来,把报纸扔在桌上,没好气地说,“你在干什么?忆湄?你想知道些什么?还是在调査什么?嗯?别自作聪明!”他转身向餐厅门口走,又回过头来,气冲冲地说,“告诉你,忆湄!把你的心完全放到书本上去!别再管闲事!”
“是吗?”中枬的语气有些特别。我抬起眼睛来,他正在注视着一张照片,是那张皑皑的婴儿照!把照片放进他的口袋,他说,“你应该来,忆湄,否则,我如何能认识你?”
罗教授走了,我仍然坐在椅子里,望着饭碗碟子发呆。罗教授是谁?我的父亲吗?看样子,中枬的猜测是越来越合乎逻辑了。那么,换言之,妈妈在一种不名誉的情况下生了我,“孟”只是名义上的姓而已!多么可怕!不,这太不可能!我一定可以想出理由来推翻这可能性。妈妈是那么一个正直的女人,怎会和有妇之夫发生暧昧?不过,感情的事常常是无法解释的,我又有什么把握,肯定妈妈一定不会呢?摇摇头,我不愿再想了!皑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