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6 / 6页）

“哦，哦，”罗教授手忙脚乱，“你别哭，雅筑，你别哭，我不对她凶，你看，我对她那么好。”

一连串的日子流过去了。

罗太太收住了眼泪，罗教授试着把她牵起来，揽住她走出了我的房间。我站在房子当中，目送他们依偎着走出去，心底恍惚迷离，他们的影子消失了，我仍然愣愣地站着。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感到自己正被一些难以描述的东西所包围着，那东西正像从窗口涌进的暮色一般：混沌、朦胧、模糊，而神秘。

“我？”我愕然，“我没说什么。”

“嗨！忆湄，”他说，“你快变成个书蛀虫了。”

“你一定说了什么！”罗教授跋扈地说。

一个声音帮我接了下去，我抬起头，皓皓正倚在楼下楼梯的栏杆上，胳膊支在扶手上面，托着下巴，微笑着望着我，嘴边带着他所惯有的嘲弄味儿。

“噢！”罗太太叹息地说，“你别对忆湄那么凶，她——是个好女孩。”

“罗教授！”

“你怎么知道？”我昂昂头问。

罗教授大踏步地跨进来了，一眼看到正在垂泪的罗太太，他似乎比我更心慌意乱，他抓住了罗太太的肩膀，轻轻地摇撼着她，一迭连声地说：

“你和皑皑好像都很服中枬，嗯？不过，也别太用功，年轻人应该有点生气和活力，整天埋在书本里是不正常的。拿你的本性来说吧，我相信你是属于活泼和洒脱的一类——”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哦，哦，”罗教授忙乱地应着，“我不对她凶，她是个好女孩。”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

“你对她太凶了，”罗太太又是一声叹息，“你要好好地待她，毅，好好地待她！”她把头仆在罗教授胸前，哭泣了起来。

午后，一阵雷雨驱走了不少的暑气。半弯彩虹在树林顶端略现旋收，晚霞接踵涌上，烧红了天、树林、草坪，和苍灰色的屋顶。黄昏的景致令人喜悦，雨后的晚风使人心旷神怡。我走出房门，从楼梯顶上向楼下一口气冲下去，嘴里喃喃地背诵着我刚刚正在念的书：

他的笑容收敛了一下，接着，又笑了起来。把双手抱在胸前，他审视着我说：

“哦！”罗太太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把头倚在罗教授的胸膛上，宁静而柔弱地说，“什么事都没有，我在和忆湄谈话。”

“你知道，中枬是个很严厉的老师。”

“是吗？”罗教授问，挽着罗太太，轻抚着她的肩膀，像个溺爱的父亲在安慰他撒娇的小女儿。“但是，为什么要流泪呢？”他的声音那么温柔，温柔得可以滴得出水来。“为什么呢？”他猛地抬头望着我，声音突然地粗鲁了：“你说了些什么？忆湄？”

我笑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