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 / 5页)
我坐在他的床沿上,用手按住他的肩头,试着想稳定他激动的情绪,但我自己也是那样激动呵!我轻轻的、啜泣的低唤着:
要不偷听已经不可能,因为我双腿瘫软而无力,我只好靠在门槛上,倒提着我的玫瑰花,一声也不响的站着。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
“……绿萍,你绝不能怀疑我,”楚濂在说:“这么些年来,我一直爱着你,已经爱了那么长久那么长久!现在来向你表示似乎是很傻,但是,上帝捉弄我……”他的声音哑了,喉头哽塞,他的声音吃力的吐了出来:“却造成我在这样的一种局面下来向你求爱!”
楚濂瞪着我,好半天,他就这样一瞬也不瞬的瞪着我,接着,他把头一下子扑进了掌心里,他用双手紧紧的蒙着脸,浑身抽搐而颤抖,他的声音压抑的从指缝中漏了出来,反复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住口!”他扬起头来,用一对冒火的、受伤的眸子瞅着我:“我不要别人帮我分担罪过,我也不要你帮我分担罪过,你懂了吗?”他咆哮着,眼睛里有着血丝,面貌是狰狞而凶恶的。
绿萍瞪视了我好一会儿,然后,她慢慢的阖上了眼睛,低语着说:
“不怪你,楚濂,这不能怪你!”我低语说:“你那天的心情不好,我不该把那副重担交给你,我不该去探索绿萍内心的秘密,我更不该让你去和绿萍谈,我不该……这,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我好累,我想睡了。”
“我从大学一年级起就骑摩托车,”他喃喃的说:“从来也没有出过车锅!”
绿萍哭了,我清楚的听到她啜泣的声音。
“楚濂,她残废了,他们切除了她的右腿。”
“楚濂,楚濂,”她一面哭,一面说:“我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接受你的求爱?我已经不再是当日的我……”
我说了,我不能不说,因为这是个无法永久保密的事实。
楚濂伸手蒙住了她的嘴。
“睡吧!姐姐!”我帮她拉拢被单,抚平枕头。她似乎很快就睡着了,我站起身来,默默的望着她那并不平静的面孔,那微蹙的眉梢,那泪渍犹存的面颊,那可怜兮兮的小嘴……我转过身子,悄无声息的走出了病房。
他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一把握紧了身上的被单。
第二天,我拿着一束玫瑰花去看绿萍,母亲因为太疲倦了而在家中休息。我到了医院,穿过走廊,却意外的看到父亲正在候诊室中抽烟,他没有看到我。我猜绿萍一定睡着了,所以父亲没有陪伴她。于是,我放轻了脚步,悄悄悄悄的走向绿萍的病房门口,门阖着,我再悄悄悄悄的转动了门柄,一点声息都没有弄出来。我急于要把那束玫瑰花插进瓶里,因为绿萍非常爱花。但是,门才开了一条缝,我就愣住了。
“楚濂,楚濂!”
门里,并不是只有绿萍一个人,楚濂在那儿。他正半跪在床前,紧握着绿萍的手,在对她低低的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