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 / 6页）

段太太傻了，半晌，才站起身子来说：

“让我做一个负责任的父亲！”

“如果我真的爱他，我就该抱定宗旨，他母亲看我是猪，我嫁他！他母亲看我是狗，我嫁他！他母亲看我是毒蛇，我也嫁他！”宛露喃喃地念着，转头望着段太太，“妈妈呀！”她叫，“你早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点？”

“你告诉他，我要跟他离婚！”

“我记得，你总爱把自己比成一片云，你知道吗，云虽然又飘逸，又自由，却也是一片虚无缥缈、毫不实际的东西。你不能一辈子做一片云，该从天空里降下来了。宛露，生一个孩子，可以帮助你长大。”

“我对友岚说什么？”

她也深深地凝视兆培。

“妈，你去对友岚说！”

“我……”宛露怔住了，在这一刹那间，她眼前浮起的全是友岚的影子，童年时代的友岚，扮家家酒时的友岚，刚回国的友岚，在松林中的“初吻”，噢！她的初吻原是友岚的，连她的“人”，也是友岚的——那蜜月的旅行，水牛边的摄影。“别从我怀里逃开，永远不要！”噢，友岚！她能说她一点也不爱他吗？她能说吗？颓然地，她把头垂了下去，用手死命拉扯着胸前的一绺长发。“哦！妈妈！你不了解，友岚只能使我像一湖止水，平静而无波，孟樵却可以使我像火焰般燃烧……”

正在摆碗筷的玢玢羞红了脸，抬起头来笑着说：

“你敢说你对友岚就一点爱情都没有吗？”

“你听他胡扯！”

“我是真心！”她急促地、苦恼地、挣扎地说，“我要和孟樵在一起！”

“哥哥，你真认为一条新的生命会高兴他自己的降生吗？你从不怀疑他可能不愿意来吗？”

宛露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襟。她回过头来，宛露那大睁的眼睛，哀哀无告地望着她：

“我不怀疑！”兆培肯定地说，“我的孩子是因为我爱他，我要他，我才让他来的，他会在父母的手臂中长大。而我自己也需要他！”

“你疯了！宛露，你别走火入魔吧！”她转身预备向门外走去。

“需要他干吗？”

宛露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她瞪了兆培一眼：

“宛露，”她慢吞吞地说，“你为什么自己开不了口？因为友岚没有过失？还是因为你不忍心？或者——”她拉长了声音，“你自己也迷迷糊糊，你根本弄不清楚你在爱谁，你并不是真心想离开友岚……”

“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像你们一样，急于当父母吗？”

段太太站住了，仔细地盯着宛露。

兆培深深地凝视着她，不笑了，他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捏了捏宛露的下巴，低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