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 / 5页)
“是的。”
“或者,你该搽一点胭脂。”
“书香门第的孩子,”孟太太点着头,“一定有很好的家教了!你知道,宛露,樵樵是自幼没爹的孩子,他又实心眼儿,说穿了,是个又穷又傲的傻小子!你这么漂亮,这么会打扮,又这么被父母、伯母什么的宠大的,我真怕咱们的樵樵配不上你呢!而且,听说,追求你的人有一大堆呢,是吗?”
“宛露,”孟太太由上到下地看着她,“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倒像是去夜总会似的。你这样艳光照人,真使我觉得家里太寒酸了。”
“宛露,”她担心地摇摇头,“你会生活在两代的夹缝里。你从不是个庄重文雅的典型,你的优点就是洒脱不羁,你怎可能摆脱你原有的个性,去做另一个人?宛露,如果你是如此认真了,如此一往情深了,我觉得,我需要去找你那位孟伯母谈谈。”
“伯母!”宛露喊了一声,双手拘束地放在裙褶里,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提醒自己要“端庄文雅”。她肩上的披肩,就轻轻地滑到沙发上去了。
段太太默然片刻。
“好漂亮的披肩!”孟太太拾了起来,“手工钩的呢!你也会编织吗?”
“伯母,”宛露低哼着,不自禁地低垂了睫毛,她的声音卑屈而低微,“我特地来向您道歉。”
“怎样?”她微蹙着眉毛问,“这孩子行吗?”
“道歉?”孟太太微笑着,不解似的说,“有什么事需要道歉呢?”
她翻转身子,翩翩然地飘下楼去了。段太太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忽然觉得双腿发软,她不由自主地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感到整个人都虚飘而无力。她不知道坐了多久,模模糊糊地,听到大门开阖的声音,听到孟樵在和段立森道别的声音。然后,有人走上楼梯,她回过头去,段立森正拾级而上,看到了她,段立森走了进来。
“因为我上次很没风度,”宛露竭力想维持自己声音的平静,但是却已不自觉地带着震颤和泪音,“我不告而别了,我惹您生了气!”
“是的。孟樵说,她喜欢女孩子庄重文雅。”
“不,是一位伯母送的。”
“也不喜欢女孩子随随便便?”
“哦。”孟太太凝视她,“你父亲是×大的教授吗?”
“哦,不。”她心慌意乱地,“孟伯母是很守旧的人,她并不喜欢女孩子打扮得花枝招展!”
“哦。”她虚弱地笑笑,“你是天下最会宠人的母亲,你爱女心切,一天到晚就怕我会受委屈。”她回过身来,紧拥了母亲一下,“妈妈,”她低语,“祝福我吧!我觉得,今晚我很需要一些祝福!”
“哦!宛露!”孟太太平静地喊了一声,那么平静,平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走了过来,亲热地拉住宛露的手,把她牵到沙发上来,按住她,让她坐进沙发里,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你说什么话?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只要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了。”她抬头看了孟樵一眼,“樵樵,你发什么呆?宛露来我们家总是客,你连一杯茶都不倒吗?恐怕壶里没开水了,你烧点开水吧!”
“你看来娇小怯弱。”段太太坦白地说,“你像只受惊的小鸟,我从没看过你这副样子。”
“哦!我马上去烧!”孟樵立即应了一声,看到母亲对宛露的那份亲热劲儿,他已喜悦得不知所措了。没耽误一秒钟,他立即冲进厨房,嘴里不自觉地哼着歌儿。
“妈!”宛露惊悸地,“别太操之过急,好吗?”她再整理了一下衣服,披上一件金线与黑纱织成的披肩,这披肩是顾伯母送的。开始往门外走。“妈,我看来端庄文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