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 / 6页）

“如果你要唱歌，能不能换一支？”

“啊！”她的脸色开朗了，整个眼睛里都燃烧着光彩，抬起头来，她用发光的眼睛凝视着他，“啊！那些萤火虫！”她叫着，“那时候我们还用蚊帐，你和哥哥，你们捉了几百只萤火虫来，放在我的蚊帐里，叫我坐在里面，那些萤火虫一闪一闪的，飞来飞去，停在我的衣服上，头发上，像几千几百颗星星，你们叫我萤火公主。”

友岚燃起了一支烟，喷出一口烟雾，他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车窗外面，静静地说：

他眩惑地、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到郊外。”

他凝视她，无法把眼光从她那爱笑的脸庞上移开。

“去争取呀！”宛露挑着眉毛说，“‘宁可’两个字是认输，认输了还有什么话说？宁可相思苦！听起来好像蛮美的，想想就真没道理！”她再望向车窗外面，忽然大叫了起来，“喂喂，友岚，你到什么地方去？”

“记得很多很多年以前，我曾经捉了一只知了给你的事吗？”

“假如——”友岚重重地喷着烟，“你无法不相思，又不愿‘宁可相思苦’，你怎么办呢？”

“直到如今，”他哑声说，“我没有忘记你那时候的样子。”他伸出手去，轻轻地捉住了她的一只手，她背靠在一棵松树上站着，开始心神恍惚起来。她的笑容凝在唇边，眼里有着抹被动的、不知所措的神情。

更无须欢喜，

“哦，宛露！”他喘息着低喊，“别再和我捉迷藏吧，别再躲我吧，好不好？你知道，你在折磨我！”

你不必讶异，

“哦，”她惊惶地想后退，但那树干挡住了她，她紧张而结舌地说，“你……你是什么意思！”

她歪着头沉思，笑了，眼睛发亮。

“哦，你不喜欢这支歌吗？我觉得它很好听。我告诉你，徐志摩写过那么多首诗，就这一首还有点味道。至于什么‘别拧我，我疼！’简直会让我吐出来。这些名诗人，也不是每首都好的。好比，胡适有一首小诗，说是：‘本想不相思，为怕相思苦，几番细思量，宁可相思苦。’我就不知道好在哪里？为什么宁可相思苦？人生应该及时行乐，干吗要‘宁可’去苦呢？我就不懂这‘宁可’两个字！怎么样都不懂！”

“是的，我说要听它唱歌，你就捉了一只来，我把它关在一个小笼子里，可是，它却不再唱歌了，几天之后，它就死了。”笑容离开了她的嘴角，她低下头去，“我们曾经做过很残忍的事情，是不是？”

宛露惊奇地回过头来。

“每个孩子都会做类似的事。”他说，紧盯着她，“记得那些萤火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