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3 / 5页)
别问黄昏,黄昏昏黄,
“老天!”他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试着要把她藏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拉开,“你受了气?你被餐厅解聘了?你失去了工作?”
只缀成片片断断的思量!
“不是!都不是!”她终于吐出了声音,战栗和啜泣使她的语音模糊,“只因为你不在家!”
日日楼中到夕阳。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听到有脚步声走上了楼梯。他终于回来了!她蜷缩在那儿不动,皮包掉在地上,她依然穿着表演时那身服装。他走进了屋子,她立刻听到他的惊呼:
年年陌上生秋草,
“采芹!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别问黄昏,黄昏昏黄,
把纸条交给小弟,他并没有签名,他知道她认识他的笔迹。一会儿,采芹就悄悄地过来了。她不受注意地从屋角绕过来,轻盈地、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边,拉开椅子,她坐了下来。
我等待你直到白发如霜!
“采芹,过来坐坐,请你喝咖啡。”
她一口饮干了杯子里的酒,熄灭了烟蒂,匆匆地站起身来,这儿不能待下去了!她必须离开!躲开这琴声,这歌声。她需要回家,她需要她的小阁楼,她需要那爱的小窝,她需要——乔书培。
采芹的歌声低咽了下去,琴声也跟着抑低了,当最后一个尾音消失在大厅里,她那黑发的头在琴键上低俯了片刻。再抬起头来时,只有关若飞注意到她眼底的一丝泪光。她合上了琴盖,收起乐谱,该她休息了。她可以休息半小时甚至一小时后,再登台去演奏。关若飞撕下了铺在桌上的一张菜单纸,在后面飞快地写了一行字:
她抬起头来,自己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得泪水在脸上不受控制地奔流。她的眼泪显然把他吓了一大跳,他蹲下身子,用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仔细地看她:
管它那梦与衣裳!
“发生了什么事?”他焦灼地问,“你不舒服吗?”
它每日独来独往,
她疯狂地摇头,用胳膊一下子缠住了他,像蛇似的把他整个盘绕在自己的怀里,她哭泣着用湿湿的面庞去依偎他的脸,把他满脸满身都染上了泪水,她半神经质地啜泣,觉得自己已经等待了几千几万年,煎熬了几千几万年,而快要在等待与煎熬中死去了。
她冲出了“喜鹊窝”,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上了车子,她向家中疾驰而去。
别问黄昏,黄昏昏黄!
一口气爬上了那几百级楼梯,她直冲上阳台,小屋的房门居然锁着。他不在家,他不在家!他不在家!!他不在家!!她心中惨切地呼喊着,书培,你怎能不在家?你怎能不在家?从皮包里掏出了钥匙,她打开房门,扭亮了灯,一屋子冷清清的寂寞在迎接着她。她踉跄地走了进去,跌坐在一张圆形的躺椅里——这躺椅是她最近买的,很大的藤制的椅子,可以把人圈在里面。她蜷缩在那椅子里,把自己深埋在那椅垫当中。
别问黄昏,黄昏昏黄!
时间缓慢地流逝,每一秒钟对她都像是宰割。下意识地,她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半了,他在苏家的工作只到晚上九点,有什么事情会把他耽误到现在?显然,她每个上晚班的日子,他都不在家了?她咬紧牙关,觉得心在流血了。把头埋在膝上,她心里在辗转呼号:回来吧,书培!快些回来吧!书培!求你回来吧!书培!向我证实你对我的爱吧!书培!告诉我你没有变心吧,书培!不要把我摒诸于你的世界以外吧!书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