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第2 / 2页)
乔书培听过他边弹边唱那支《我等待你直到白发如霜》后,曾对采芹说:
“比我自己的故事美多了!”
“这家伙永远是我的威胁!”
但是,我的小说里仍然有很多是取材自真实故事,像《彩云飞》《窗外》《碧云天》《女朋友》《在水一方》《六个梦》,等等。当然,即使是真实故事,也经过了我的夸张或润饰,该增的增,该减的减,与真正的原来面貌,不可能再一模一样了。有时,我这些真实故事的主角,也会对我说一句:
或者为了保持这份“威胁力”,关若飞始终未婚,甚至不交女友。
殷振扬开始驾驶计程车谋生,他仍然经常打架生事,并曾因殴辱警察,不服取缔而被捕数次,两年后忽结识一位山地姑娘,从此被该女孩“管理”得服服帖帖。
于是,我见了这位读者——乔书培。
公元一九七六年秋天:
我开始阅读他所写的那些“片段”,不止我一个人阅读,包括我的秘书小姐,我们曾经很费心地想把他这本厚厚的册子(大约有二十万字)组合起来,最后,我们两个人都放弃了,因为,它确实只是一些片段的“快镜头”,很难连贯成一个整体。写的人过分激动,而忽略了故事的完整性。
苏燕青出国进修,在美国加州大学改学教育。据说邂逅了某位华侨医生,来往密切,结果不详。
公元一九七五年夏天,我收到一位读者的来信,希望我见他一面,听一听他的故事,“值不值得写成一篇小说”。说真的,这些年来,我收到这类的读者来信实在太多,大部分都被我回绝了。因为,我越来越发现,真实的故事最难写,它们永远会陷于两种情况:一、太平凡。平凡得根本没有一写的价值,只有故事的主人翁才认为它“可歌可泣”,事实上可能已经被人写滥了。二、太离奇。有些真实故事离奇得像假的,我有位朋友一生结婚了六次,次次惊心动魄。另一位朋友历经摔飞机、撞车、翻船……而大难不死。这些故事完全不合于逻辑学,写出来准被人骂为:“编故事都编不完整!”因而,我很怕听真实故事,也很怕写真实故事。
一九七八年夏季于台北
……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自己写吗?我写了很久,只能写一些片段,而不能把它组合成一篇完整的小说。像拍电影,我跳拍了许多镜头,却不知道怎样“连戏”。所以,我才决心放弃,而把这个“故事”送给你。因为,我那故事中的女主角——采芹,是你的书迷,她坚持要我把这个故事告诉你……
公元一九七三年——直迄于今:
话说回头,当我收到那位读者来信的时候,我并不想见他的,我发现他的信写得非常好,文笔流畅而词句动人。于是,我建议他“自己写”。一周后,他寄来厚厚的一本由活页纸订成的册子,和一封短简:
关若飞仍在弹电子琴,如果你去“喜鹊窝”,必定可以见到他。乔书培夫妇曾为他多次做媒,并曾大力撮合他与苏燕青,纷纷失败。关若飞声称抱独身主义。
可见,我常常会把故事过分地美化,而削弱了它的真实性,我不知道,这算我的成功,还算我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