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3 / 6页）

“哦？”她再震动了一下。

“它需要爱情，拿来，我们一起来养！”

“哦，你别着急。”他急促地说，“他很好，总之，在外表上很好，他努力工作，刻苦耐劳，一个人做好几个人的事……你知道吗？他早已离开了家，离开了台茂。”

他望着她，猝然地，他又吻住了她。

“先来了解一下我的情况？”她又尖锐了起来，垂下睫毛，她望着身边的树木。“看看我到底堕落狼狈到什么地步？现在你看到了。以前，我到底还是个秘书，现在，我是个卖花女，想知道我这半年多怎么活过来的吗？我租了这块地，买了花种，培植了这些花木，每天早上，竹伟帮我踩三轮板车，把花运到台中，批发给台中的花店！我是个道地的卖花女。你来这儿，问我愿不愿意重回超凡的身边？你不怕别人嘲笑你，台茂的小老板每况愈下，居然去娶一个卖花女为妻子！哦，对了！”她唇边浮起了一个淡淡的冷笑。“或者是我会错了意，你指的并不是婚姻，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养几个情妇也是家常便饭……”

“喂！”他强笑着，自己的眼睛就是不争气地湿润着。“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不，他还不知道。我利用了各种人事关系，清査了全省的户口，才知道你在这儿。我想，我最好先来和你谈一下。”

“什么！”

“超凡知道我在这儿吗？”

泪珠在芷筠眼眶里打着转，她唇边浮起了一个好美丽好动人的微笑。

“喂！残忍的小东西！”他叫，努力要想治好她的眼泪。“你狠得下心不理我的寻人启事哦！”

“超凡说过，那是个未知数。即使是，像竹伟那样，又有什么不好？我刚刚看到了他，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顿了顿，由衷地说，“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快乐，这么容易满足的孩子！人生几十年，快乐最重要，是不是？何况——”他引用了芷筠的话，“我们都没有竹伟活得充实，我们惯于庸人自扰！”

“别说！”她含泪地望着他，“我们之间的账算不完，你比我更残忍……”

“你不怕有个白痴孙子吗？”

“你种了这么多花，你懂不懂如何培养一种叫紫苏的植物？我有一盆紫苏，我天天浇水灌溉，它就是长不好！”

她不语。脸上的肌肉慢慢地放松了，眼底的戒备之色也已消失，唇边的弧度柔和了许多。

“你那盆紫苏，仅仅浇水还不够！”

“我们曾经千方百计地找你，”殷文渊转变了话题。“你走得实在太干净，我到户籍课去查你的迁出记录，你在迁人栏开了一个玩笑，你填的是市立殡仪馆的地址，这件事我从不敢告诉超凡，否则，他现在已经疯了。”他凝视她。“你走的时候，是忍气吞声的，是吗？”

“哦？”

他立即用嘴唇堵住她的话。

她惊愕地抬起头，大眼睛睁得那么大，眼珠滴溜滚圆，绽放着黑幽幽的光芒。一时间，他们都不说话，只是彼此衡量着彼此。这是殷文渊第三度这样面对面地和她谈话，他心底对她的那份敌意，到这时才终于完全消失无踪，而那层欣赏与喜爱，就彻底地占据了他整个的心灵。他的眼睛一定泄漏了心底的秘密，因为芷筠的脸色越来越柔和，眼光越来越温柔，温柔得要滴出水来。好半晌，她才无力地、挣扎地、模糊地说：

“我们不再算账，好不好？有错，就都是我错！”

“你错了！”殷文渊正色说，“我是来代我儿子求婚，你可愿意嫁给超凡吗？”他诚恳地、真挚地、深刻地望着她。

眼泪又滑下她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