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 / 5页)
“好,”他沉痛地看她,想看到她内心深处去。“我再也不提这件事,我保证以后也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你能原谅而当作它没发生过吗?”
“嗯。”她哼了声。“不过,没关系,我弹弹琴,时间很容易打发的。”
她注视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你一个人在家吗?”安骋远有些怜惜地。“伯父伯母也出去了?”
“骋远,”她清清楚楚地说。“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你是自由的,可以自由地追任何女孩。”
“嫣然,”他轻声地、痛苦地喊了一声,伸出手去,他去抚摩她的面颊。她用力一甩头,把他的手甩开。
她顺从地穿上了毛衣,一边穿,一边勉强地解释:
他凝视她,用手抵住了额,苦恼地闭了闭眼睛。半晌,他振作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白手帕。他试着要去擦拭她唇边的血渍。她伸手一格,把他的手格开了,她转开了头,眼光迷濛地看着车窗外面。
“你咳嗽了!”他简单地说,“从冬天开始,你的咳嗽就时好时停地没有断过。你该爱惜自己的身体,已经看不见了,别再弄出别的病来!”他把毛衣搭在她的肩上,半命令地说,“穿起来!我讨厌你糟蹋自己!”
“嫣然,”他低声说,“我试着告诉你今晚的事,我不想逃避或推卸什么,我必须坦白告诉你,在那一瞬间,我情不自已。她像个沉在黑暗浪潮里的孩子,马上就要淹没。她孤独而无助,她的琴声像生命的冲击,像呐喊,像悲歌。她穿得很少,又一直咳嗽,我走过去给她披一件外套……”他停住,看她。“你懂吗?就是这样。然后……”
“也有事,大概也在吃尾牙酒吧?”
他瞪着她,呼吸急促。
“没有呀!”安公子不很介意地说:“我们今天公司里聚餐,老板请吃尾牙酒,我下午就告诉嫣然了。她大概去买东西了,她知道我最怕陪她逛百货公司。”安聘远四面张望。“凌康呢?”
“你有权生气,”他低语。“你有权骂我责备我惩罚我。可是,我们之间不能结束,我不会让它结束,我爱你,嫣然。”他伸手去托她的下巴。“我发誓我爱你,我发誓我爱你,我发誓我爱你,我发誓我爱你……”他一迭连声地重复着,额上冒出了冷汗。“说什么话都是多余,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有多重,我不敢再请求你原谅我,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发誓我爱你!”
“她不是和你一起办事去了吗?她打电话回来说,要办点事,我以为——她去你家了。”
“我不冷,”她局促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局促。
她转回头来了,她的眼光落在他脸上了。她的眼神里没有责备,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但是,却充满了彻底的绝望和悲痛。
“你冷了。”他说,望着她,她只穿了件深紫色的家常服,一件绒的长袍子。那瘦瘦的肩膀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他回头四面找寻,看到沙发背上搭着件白色镶紫边的粗毛线外套。他走过去,拿起外套。他知道突然的举动会吓住她,所以先说,“你的外套在沙发上,我来帮你披上。”
“不用解释,”她终于开了口,声音虽然沙哑哽咽,却非常坚定。她的神智恢复了,她能够思想,能够分析了。“什么话都不用对我说,也不要再告诉我那一切,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
他仔细看她,她有些苍白,有些娇弱,有些病容,眼角眉端,有种淡淡的愁,淡淡的寂寞,淡淡的哀伤。她轻轻地咳嗽了,用手蒙住了嘴,她的手指纤柔修长,像中国古画里的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