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3 / 6页)
“我……我……我当时并没有认为如此严重。”她的眼圈又红了。“我早就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传说,我想,你可能是……可能是……比较风流的那种典型。我认为,我无权也不应该去干涉你在认识我之前的事情。而且……而且……而且……”她低下头,说不下去了。
她慢吞吞地回到座位上,继续喝着咖啡,用手捧着头,她觉得自己浑身瘫软如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时间缓慢地流逝过去,夜更深了,客人们纷纷离去,咖啡馆要打烊了,她不能坐在这儿等天亮。长叹一声,她站起身来,付了账,她离开了咖啡馆。总要回家的。家里,一定还有一场困扰在等待她。她真不知道该向父亲怎么解释这件事。可是,家,总是一个最后的归宿地。她忽然觉得好累好累,好疲倦好疲倦,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而且什么?”他温柔地追问。
“让我对你发誓,云娥也罢,露露也罢,都只是我生命里的一些点缀,她们自己,也都知道只是我生命里的点缀。在认识你以前,唯一真正在我心中占着相当分量的,仍然只有慕莲。慕莲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毫不在乎云娥和露露。直到你的出现,她才真正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我并没料到慕南是她的间谍,虽然我用慕南当秘书,是受她之托,当时,只以为她怕我和女秘书‘认真’。而慕南也实在是个不错的秘书,但是——”他忽然咬牙切齿。“我以后再也不会用他了!他这个混蛋!”
她挣扎了一下,但他手指像一把铁谢,他拖着她向巷口的转弯处走去,她疼得从齿缝中吸气,含泪说:
“你以为,如果他不带我去莲园,我就永远不会知道慕莲这件事了吗?”她瞪着他,“你有一个情妇,是××航空公司的女经理,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跟我来!”他简单地“命令”着。
“你——以前就知道?”他小心地问。
“你在攻击她,”她忍不住插嘴,为慕莲而不平。“她不是那样的,如果她鼓励你和女孩玩,她也不会把慕南安排在你身边,也不会找我去谈话了!”
“你哭吗?”他问,“为什么?舍不得我吗?”
“你有理。”他点点头,注视着她的眼光却更诚恳了,诚恳得让人很难怀疑他。“她鼓励我和别的女孩子玩,并没有鼓励我去‘爱’别的女孩子!”
他盯着她,在那电钟的微弱光线下,看到她的泪光闪烁。他伸手轻触她的面颊,似乎要证实那是不是泪水,她扭开头去,他仍然沾了一手的湿润。
“我不懂。”
忽然间,黑暗中蹿出一个人影,有只强而有力的手,把她的手腕紧紧地握住了。她吓了一大跳,惊惶地抬起头,她立刻接触到赵自耕的眼光。她张着嘴,不能呼吸,心脏在不规则地捶击着胸腔。他盯着她,街灯下,他脸色白得像蜡,嘴唇上毫无血色。她忽然感到某种心慌意乱的恐惧,她从没见过他这种脸色。
她点点头。
到了家门口,她下了车,看着计程车开走了。她在门边的柱子上靠了靠,考虑着该如何告诉父亲。可是,她简直没有办法思想,她觉得头痛欲裂,用手按了按额角,她不能想了,打开皮包,她低头找房门钥匙,进去再说吧,明天再说吧!
“你——却没问过我。为什么?”
叫了一辆计程车,她回了家。
打开车门,他把她摔进了车子。他从另一扇门进入驾驶座。其实,她很容易就可以开门跑走,但,她没有跑。她知道,如果她跑,他也会把她捉回来的。看样子,她必须面对他,她逃不掉,也避免不了,她疲倦地仰靠在坐垫上。非常不争气,她觉得眼泪滚出来了。她实在不愿意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流泪,她希望自己能潇洒一点,坦然一点,勇敢一点……可是,泪水硬是不争气地滚出来;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
“她把游戏和爱情分成两件事,坦白说,在基本上,我必须承认,她仍然是爱我的。很多女人,能原谅丈夫在外面逢场作戏,却不能原谅丈夫在外面有爱人。这一点,慕莲也和一般女人相同。因此,她能笑谈露露,她也不在乎云娥……”他深抽了口烟,盯着她的眼光更深更柔更惭愧了。“露露是个舞女,云娥是个年纪很轻的酒家女。我每次和慕莲生了气,我就常去找她们,因为她们有自知之明,她们是欢场女子,从不自命清高。她们小心翼翼地讨好我,服侍我。露露风流,云娥娇柔,前者像只狐狸,后只像只小猫,她们——却没有披上貂皮的外衣!你瞧,佩吟——”他试着去拉她的手。“你使我越招越多了。先是慕莲,再来露露,又有云娥。你一定以为我是个色情狂!是个风流鬼!”
“以后,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答应’!”他简单地说,继续把她向前拉,于是,她发现他的车子原来藏在巷口转弯处的阴影里,怪不得她回来时没见到他的车。他是有意在这儿等她的了。
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瞅着他。
“你弄痛了我,你答应不来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