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 / 6页)
雁姬慢吞吞地接过了杯子,忽然开口说:
“你一个女孩儿家,哪有那么多话!”老夫人斥责着,“过不了多久,你也就嫁了!安分守己一点吧,不要兴风作浪了!”
“抬起头来!”
“侍妾卑下,敬额娘茶!”
雁姬咽了一口气,还来不及说话,骥远心有不平,怒气冲冲地冒出了一句:
老夫人很不安地接过杯子,不自禁地给了新月一个鼓励的微笑。托盘上又放上另一杯茶,新月奉给了努达海,嘴里仍然是这句话:
“雁姬!”老夫人有些生气了,“我才说了,谁也别想分这个家,你做了二十年的贤慧媳妇,儿女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事看不开呢?退一步想,也就海阔天空了!”
“侍妾卑下,敬大人茶!”
于是,这天早上,新月穿着一身红衣,戴着满头珠翠,在云娃和砚儿的搀扶下,在将军府所有的下人们的围观下,三步一跪,九步一拜,就这样一路磕着头,磕进了大厅。巴图总管在一边朗声念着: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你们大家都不喜欢我们了?”他直问到骥远面前去,“骥远,咱们不是好朋友吗?你教我练武,给我做小弓小箭,还带我去给新月买礼物……新月过生日的时候,你们还叫人跳那个月亮舞……我害伤寒的时候,你们全体都照顾着我……你说过我们永远永远都是好朋友,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凶嘛……”
“跪……起……叩首……跪……起……叩首……”
吵到此时,一直站在新月身边的克善,再也熬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新月急忙跪行到他身边去抱着他。克善哭着喊:
就这样重复着这个动作,那条通往大厅的路好像是无尽无尽的漫长。终于,她走完了,进了大厅。又开始跪拜老夫人,跪拜努达海,跪拜雁姬,再向骥远和珞琳请安。此时,甘珠已准备好托盘和茶壶茶杯。巴图总管再喊:
“或者,我该带着骥远和珞琳搬出去,把这个家让给新月!”
努达海真是难过极了,恨不得这个典礼如飞般过去。他拿杯子拿得好快,着急之情,已溢于言表。雁姬看在眼中,恨在心里。新月的第三杯茶奉给了雁姬,她小心翼翼,执礼甚恭。
雁姬见一儿一女,挺身而出,很帮她出了一口气,心里正稍感安慰,不料老夫人仍是护着努达海和新月,不禁悲从中来,气从中来,眼眶就不争气地潮湿了。她负气地怒瞪了新月一眼,说:
“侍妾卑下,敬夫人茶!”
“奶奶,”珞琳气得脸色发青,“你这样堵我的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要他们出去!”骥远指着新月和克善,涨红了脸叫。“最起码,让我们可以做到眼不见为净!”
“奉茶!”
“那么你要怎样?”努达海对骥远一吼,“你说!你说!”
乌苏嬷嬤、甘珠、云娃、砚儿都上前帮忙。新月捧着托盘,第一杯茶奉给了老夫人,嘴里按规矩卑微地说着:
“我们真是开门揖盗,养虎为患,今天成为全北京的笑话!你们受得了,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