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第5 / 12页）

“或者我是疯了，孟雷，你正眼看过我的生活吗？你知不知道每晚你走后我流过多少泪？你知不知道我夜夜不能成眠，睁着眼睛到天亮？——哦，孟雷，”她猛然拉住他的手，望着他的脸，近乎恳求地说，“和她离婚，孟雷，和她离婚，我们一起走，走得远远的。”

孟雷接过大衣，默默地换掉了自己的湿衣，又接过了烤篮，在霭如要退出去的时候，他叫住了她：

孟雷看着她的脸，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但却木然地说：“不！我不能！我不能丢下她，我不能这样做！”

“脱下你的湿大衣，换上这件干的。这里有个烤篮，你先拿去用，我去叫周妈给你倒盆热水来，你可以洗洗手脚，等会儿我再给你弄个火盆来！”

“我也想到台湾，我们可以一起走！”孟雷说。

“如果你不介意，你就住我哥哥的房子吧，只有这间房子被褥一切都现成。不过，火盆必须你自己来搬，我们都搬不动。”

“不！我不会和你一起走，我不愿见你的太太和孩子，我们各走各的，趁此机会，大家分手！”

霭如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房子。在厨房中，她叫醒了正在打盹的老周妈。周妈从梦里惊醒过来，一面端热水出去，一面叽叽咕咕地诅咒着这位不速之客。霭如沉思了一会儿，走到自己房里，把火盆加旺了，然后到堂屋里对孟雷说：

“霭如，你真想分手？”孟雷咬着牙问。

霭如点点头，淡淡地说：“是的，你没有办法提出，你怕伤了她的心，但是，你并不怕伤我的心，你怕她痛苦，你就看不到我的痛苦——”

“不！我不怕！”孟雷微微一笑。

“霭如，”孟雷喊，“你这样说是不公平的！”

“我哥哥。”

“好了，”霭如望着窗外说，“我们最好不要谈这个问题——最近，爸爸一死，我好像变得脆弱了，我怕失去一切的东西，事实上，我根本什么都没有——我一定要挺起腰，要使自己勇敢起来！”她挺了一下背脊，眼泪却夺眶而出，她悄悄地擦掉它，抬起头来，凄凉地笑了笑说，“我没有意思要你离婚，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可是，我们这种交往必须结束！”

“谢谢你，李小姐。”

“难道你想要我做你的情妇？做你的地下夫人？孟雷，我不是那样的女人，你找错对象了！”

“我姓李，叫霭如，云霭的霭，如果的如。”

“霭如，你疯了，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孟雷脸色苍白，摇着霭如的肩膀说。

“我怎么称呼你？”

“怕什么？”

孟雷不说话，只握紧了霭如的手，握得她发痛。

“他——死了，才去世四个月，你怕吗？”

“孟雷，我想离开这儿，时局这么乱，学校里一天到晚闹学潮，根本上不了课。我想到香港或台湾去。”

“你哥哥不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