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1 / 6页）

“为了几棵玫瑰让我的车子停在街上吗？”欧世澈跟了进来，“你别婆婆妈妈了。”

不知何时能对你朗读？

“反正我不要把花园改成车库！”杨羽裳执拗了起来。“我要它维持现状！”

拼凑成我的诗句！

“驾驶执照！”杨羽裳更加惊奇了，“你什么时候去考的？”

秋桂去开了门，立刻，她听到外面有人在直着脖子大喊大叫：

“三天以前！当我决定要买这辆车的时候！好了，别问东问西了，你上不上车？”

蓦然间，大门口响起了一阵汽车喇叭声，接着，门铃就急促地响了起来。怎么了？难道是父亲和母亲来了吗？她已经好多天没有看到父母了。跳起身来，她一迭连声地叫秋桂开门，一面把灯打开，她不愿父母看出她的落寞。

杨羽裳无可无不可地上了车，坐汽车对她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家里从没缺过车子，她的驾驶技术可能比欧世澈还要娴熟得多。但，欧世澈却在相当的兴奋之中，开到敦化北路、飞机场去兜了一圈，回到家门口，他把车子停在大门的围墙边，下了车，他打量着那围墙。

“我不知道你还会开汽车！”

那是辆深红色的小跑车，那新得发亮的车顶在雨中闪着光，确实是一辆漂亮的车子，又小巧，又可爱。杨羽裳惊异地说：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欧世澈说，“我告诉你，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学会开车了，只是没车可让我开而已，到现在总算夙愿以偿。怎样？你别站在那儿发呆，上车来，让我载你去兜兜风，也教你知道一下我的驾驶技术。”他打开了车门。“来吧！”

“羽裳！你瞧！一辆全新的野马！你猜是谁的？我的！我今天买下来的！你看好看吗？”

“你有驾驶执照吗？”杨羽裳怀疑地问。

天更黑了，暮色更重了。她仍然蜷伏在那沙发里，不想做任何事情。秋桂在厨房里炒着菜，菜香弥漫在屋子里面，快吃晚饭了吗？看样子，欧世澈是不会回来吃饭了，这样也好，她可以享受她的孤独，也能享受她的回忆！她叹口气，把头深深地埋进靠垫里面。

“你爸爸实在该选一栋有车库的房子，”他不满地说，“明天我找工人来拆围墙，把花园的一部分改为车库！”

她把这首小诗题名叫“回忆”，夹在自己心爱的《唐诗宋词选》里面，当她用《唐诗宋词选》来打发时间的时候，她知道，事实上她是用“回忆”来打发时间。“不知何时能对你朗读？共同再创造新的回忆！”她明白，她永不会对他朗读，也永不会再有“新的回忆”。自从她回台湾后，慕枫和世浩虽然常到她家里来玩，却都绝口不提俞慕槐，她也没有问过，因为她知道自己已无权询问了！从婚礼过后，她再没见过他。她所住的房子在忠孝东路，与敦化南路只数步之遥，但这咫尺天涯，已难飞渡！

“你最好别动那花园，”杨羽裳说，走进了室内，“我要保留那几棵玫瑰！”

共同再创造新的回忆！

怎么？这竟是欧世澈！杨羽裳惊奇地跑出大门，一眼看到在大门口的街道上，竟停着一辆崭新的小汽车。欧世澈的头从车窗里伸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喊：

欧世澈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在座位上。

又是一阵汽车喇叭响。

“你看这是什么？”

“羽裳！羽裳！快出来看看我的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