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 / 5页）

“啊呀，妈妈！”慕枫叫，“你少管我们这档子事吧！这事连我们自己都搅不清楚呢！”

“你以为我想引诱你吗？”杨羽裳大叫，也气得浑身发抖，“别自己往脸上贴金了，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还想不到你呢！你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吧！”

“那个杨羽裳，她到底是在搅些什么呢？那一阵子常常来，最近连面也不露了。你哥哥每天三魂少掉了两魂半，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杨羽裳？而那欧世澈，又在扮演什么角色呢？哎，你们这些年轻人，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了。慕枫，你不是把杨羽裳介绍给你哥哥的吗？怎么变成了杨羽裳介绍她男朋友的弟弟给你了？”

这篇谈话，使慕枫失神了一整天，她也曾细细地分析过哥哥和杨羽裳间的关系。杨羽裳的任性，哥哥的要强，两个人又都嘴底不饶人……但，他们之间是真的没有感情吗？那么，哥哥为何如此樵悴？那杨羽裳又为何整日消瘦呢？是的，杨羽裳也变了，正像哥哥的变化一样。她不再活泼，不再嬉笑，每日只是愁眉苦脸和乱发脾气，这不正和哥哥的情形一样吗？

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看出他眼光里的轻蔑，杨羽裳的背脊挺直了，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初见到他时的那种心灵的震动迅速地就被愤怒所遮掩了。她的脸色变白了，声音尖锐而高亢：

俞太太默然不语了。

“谁叫你来‘打扰’呢？这么一清早，你跑到我家来干吗？又想约我去‘散步’吗？”

“妈，你别对他们的事抱希望吧！据我看来，是没有什么希望了，他们已经一个多月不来往了。而且，哥哥那份牛脾气，他怎么肯像欧世澈一样，对杨羽裳下尽工夫，说尽好话呢？”

“嗨，哥哥！”慕枫惊奇地说，“你从不会抽烟的，什么时候学会了？”

“谁怕你大嚷大叫呢？”是欧世澈的声音。

慕枫穿着睡衣，走进了俞慕槐的房间。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烟味，再定睛一看，俞慕槐正坐在书桌前面，拿着一支香烟在吞云吐雾。书桌上，一沓空白稿纸边，是个堆满烟蒂的烟灰缸。

俞慕槐看了杨太太一眼，杨太太的脸色是阴晴不定的。他掉转头，预备走出去，但是，杨羽裳奔进客厅里来了！

“进来吧！”俞慕槐说。

“显然我来的不是时候，”俞慕槐愤愤地说，“但是，小姐，别误会，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你父母的，别以为到你家来的男人都看上了你！”

慕枫蹙起了眉，半天没说话，最后，她才叹了口气。

“啊哈！”杨羽裳怪叫了一声，她那瘦削了的小脸板得铁青。“幸亏你解释得清楚，否则，我真要误会了呢！曾经有人从香港追我追到新加坡，从新加坡追到台北，半夜三更约我‘散步’，原来只是看上了我的父母！”

“你只告诉我一句，那杨羽裳和你哥哥之间，是完全吹了吗？”

“你满嘴里胡说八道些什么？”俞慕槐气得发抖。“我才不知道有人在香港扮小可怜，在新加坡扮歌女，是安心想引诱谁？……”

“嗨！”她怔了怔，怪叫着说，“这是谁呀？”

“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俞慕槐再转回身子，面对着她。她只穿着件薄纱的晨褛，头发是散乱的，面颊上睡靥犹存。俞慕槐的心沉进了地底，而愤怒的情绪就像烈火般烧灼着他，烧得他全身全心都剧烈地疼痛了起来。于是，他的眼光带着严厉的批判，紧紧地盯着她，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讽刺，僵硬地说：

于是，这晚，慕枫守在房里，很晚都没有睡觉。一直等到俞慕槐从报社回家后，她才走到俞慕槐的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你好，杨小姐。十分抱歉，这样一清早跑来打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