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 / 4页）

她用餐巾蒙住了脸，一语不发，他只看到她肩头微微的耸动。片刻，她把餐巾放下来，面颊是湿润的，眼睛里泪光犹存。可是，她唇边已恢复了笑容，不再是刚刚那种喜悦的笑，而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可怜兮兮的笑。

“太阳出来之前？”他问：“天空的颜色会像你那条腰带，五颜六色，而且灿烂夺目。”

“什么话！”晓妍直问到他脸上来：“我没妈，我是石头里变出籴的呀！我又不是孙猴子！”

“什么？”她问：“你叫我的名字干嘛？”

“噢，又说错了！”子健失笑的说：“当然你有妈，我道歉。”

“小研一下。”他说。

“不用道歉。”她又嫣然而笑。“其实……”她侧着头想了想，忽然笑不可抑。“真的，我可能是石头里变出来的，我妈的思想，就和石头一样，走也走不通，搬也搬不动，一块好大好大的石头！我爸爸，哈！”她更笑得喘不过气来了：“他更妙了，他根本是一座石山！”

“你很关心你姨妈？”他问：“你怎么住在姨妈家？你父母呢？”

“我说我有大聪明，还来不及卖弄呢！”他笑着说，伸手叫来服务小姐：“戴晓妍，我请你喝杯咖啡，不反对吧？”

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贺子健！”她板着脸说：“我并没有调查你的家庭，对不对？请你也不要查我的户口！”

“什么？”

“好吧！”子健瞪着她。后悔问了这一句，她准有难言之隐，可能是个孤儿。于是，他陪笑的说：“别板脸，行不行？”

“学经济？”她把眼睛眉毛都挤到一堆去了。“那么，你看心理学干嘛？”

从没有听人这样批评自己的父母，而且，态度又那样轻浮。子健蹙蹙眉，心中微微漾起一阵反感，对父母，无论如何应该保持一份尊敬。他的蹙眉并没有逃过晓妍的注意，她收住了笑，脸色逐渐的沉重了起来。推开盘子，她垂下了眼睑，用手指拨弄着桌上的菜单，好半天，她一语不发。子健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解的问：“怎么了？”

“错了！”他说：“T大经济系！”

晓妍很快的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一眼，她眼中竟蓄满了泪水，而且已盈盈欲坠。这使子健大吃一惊，他慌忙拿了一块干净的餐巾递给她，急急的说：“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谈得好好的吗？你——”他手足失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他曾经交过女朋友，他或者知道该如何应付，偏偏他从没和女孩子深交过。而且，即使交往过几个女孩，也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第一次见面，就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他不知所措，心慌意乱了。“你别哭，好吗？”他求饶似的说：“如果是我说错了话，请你原谅，但是别哭，好吗？”

“你很会说话。”她伸手取过他正看着的书，对封面望了望，她翻了翻白眼：“天！普通心理学！你准是T大的，只有T大的学生，又骄傲，又调皮，偏又爱念书！”她扬起眉毛：“T大心理系，对吗？”

“大聪明。”他说。

“我就是这样子，”她边吃边说，“我要笑就笑，要哭就哭，要生气就生气，我妈说，都是姨妈带坏了我！”

“哼！”她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斜睨着他。“标准的T大型，就会卖弄小聪明。”

“哦，”他不假思索的说，“原来你有妈。”

“我没叫你的名字，我说我在小小的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