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3 / 4页）

“去大吃一顿，”珮柔立刻接口，“因为我饿了！说实话，我一直没有吃东西！”

她凝视他，摇摇头，笑笑。

“不小心。”珮柔微笑的回答，看了看那里着纱布的手，她轻声的改了口。“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医生说会留下一条疮痕，这样也好，一个纪念品。”

“你没听说过吗？我是出了名的浪漫派！”她洒脱的一甩头，拿起她的手袋，转身就想跑。

“疼吗？”俊之关怀的。

“哦！”他阴郁的说：“你只是和我游戏。”

“不是她疼，”子健接了口，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旁边了，他微笑的望着他妹妹。“是另外一个人疼。”他抬起头来，面对着江苇，他伸出手去：“是不是？江苇？她们女孩子，总有方法来治我们。我是贺子健，珮柔的哥哥！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他没有惊动他们，摇了摇手，他示意子健不要过来，他就站在那儿，带着种难言的、感动的情绪，分享着他们那份“忘我”的世界。

“我姨妈常说，有一句成语，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却相反，她说‘宁为瓦全，不为玉碎’，她一生，面临了太多的破碎，她怕极了破碎，她说过，她再也不要不完整的东西！”

珮柔发现了父亲，她惊呼了一声：“爸爸！”

她走了，他却坐在那儿，深思着她的话，一遍又一遍的想，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曾接受过他，而她却又逃开了。直到有一天，晓妍无意的一句话，却像雷击一般的震醒了他。

江苇迅速的转过身子来了，他面对着俊之。那份温柔的、激动的热情仍然没有从他脸上消除，但他眼底已浮起了戒备与敌意。俊之很快的打量着他，高高的个子，结实的身体，乱发下是张桀骜不驯的脸，浓眉，阴郁而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子下有张坚定的嘴。相当有个性，相当男性，相当吸引人的一张脸。他沉吟着，尚未开口，江苇已经挺直了背脊，用冷冷的声音，断然的说：“你无法把珮柔带回家去……”

“接吻吗？”她笑着说：“我从十六岁起，就和男孩子接吻了，我绝不相信，你会把接吻看得那样严重！”

江苇一把握住了子健的手，握得紧紧的，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满腔热情，满怀感动，而不知该如何表示了。

“我却很少和好朋友‘接吻’过。”他低声的，闷闷的，微带恼怒的说。

俊之望着珮柔：“珮柔，你躺在这儿做什么？”他热烈的说：“我看你的精神好得很，那个瓶子根本不需要！你还不如……”

“我没有逃避你，”她说，“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不是吗？”

“别逼我，”她轻声说，“橡皮筋拉得太紧，总有一天会断掉，你让我去吧！”

俊之伸出手来，按在江苇那宽阔的肩膀上，他的眼光温和而了解：“别说什么，江苇，珮柔要先跟我回家，直到你和她结婚那天为止。”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手里握着的是那本剪贴簿。“你不见得了解我，江苇，但是我已经相当了解你了，因为珮柔为你整理了一份你的世界。我觉得，我可以很放心的把我的女儿，放进你的世界里去。所以……”他深深的望着江苇的眼睛：“我把我的女儿许给你了！从此，你不再是她的地下情人，你是她的未婚夫！”转过头去，他望着床上的珮柔：“珮柔，欢迎你的康理查，加入我们的家庭！”

于是，她回过头来望着他，那眼神是悲哀而苦恼的。

珮柔从床上跳了起来，差点没把那瓶葡萄糖弄翻，她又是笑又是泪的欢呼了一声：“爸爸！”江苇怔住了。再也没料到，珮柔有一个那样蛮不讲理的母亲，却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父亲！他是诡计吗？是阴谋吗？是为了要把珮柔骗回去再说吗？他实在无法把这夫妻二人联想在一起。因此，他狐疑了！他用困惑而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俊之。可是，俊之的神情那样诚恳，那样真挚，那样坦率。他是让人无法怀疑的。俊之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他凝视着珮柔。“你的手怎么弄伤的？”他问。

“慢着！”他说：“你不要走得那样急，没有火烧了你的衣裳。你也不用怕我，你或者躲得开我，但是，你绝对躲不开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