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 / 5页)
“那么,我说对了。”她环室四顾,墙上有张画,黑白的素描,画着一片莽莽苍苍的原野,原野上有栋孤独的小房子。她对着那张画出神。
“包括——”她没说下去。
裴书盈瞪着雪珂。心里乱成一团,那种母性的直觉已经在唤醒她,不对劲了。什么都不对劲了,这个像森林、像海、像夜、像日出的男人一定颇不简单,能让雪珂如此神魂颠倒一定不简单,像森林、像海、像夜、像日出……是“神”吗?还是“鬼”?
“决不骗你!”他肯定地。
“为什么你说‘完了’?”裴书盈提着心问,“如果你能这样爱他,也是件好事。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骗人!”她说。
她抬眼看他,心中充塞着某种奇异的诗情画意。
“那么,你并不爱他?”
“你在叽咕些什么?”他新奇地问。
“哦,不!”雪珂长叹着,坦白地说,“我真想少爱他一点,就是做不到!”
“问谁相伴?终日清狂。有竹间风,尊中酒,水边床。”
“因为……因为……”雪珂困惑地蹙着眉,“我怕把他吓跑了。我不敢,他不是那种男人,他不属于家庭和婚姻,他是个独身主义者!”
她从画上收回眼光,瞪视他。
“什么?”裴书盈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叫不属于家庭和婚姻?如果是独身主义者,为什么要恋爱……”
“你说错了。”他稳定而安详地说,“你是第一个走进我这公寓里的女孩。”
“妈妈!”雪珂激烈地喊,“你不至于认为恋爱的目的都是要结婚吧!你比一般母亲更该了解到,婚姻可能是爱情的刽子手!你也结过婚,剩下了什么?妈妈,或者独身主义者,都是这类家庭的副产品!”
裴书盈大大地惊慌而且注意了。
她坐进沙发里,再看这房子,纯白的地毯纤尘不染,黑色的亚克力茶几,黑得发亮。沙发中,有几个白缎子的绣花靠垫,她拿起来,白锻上很中国化地绣着几枝墨竹。竹子潇洒挺秀地伸着枝桠,几片竹叶,栩栩如生地、飘逸地、雅致地点缀在枝头。她忽然明白他叫她坐进沙发里的原因了。她打赌这靠垫是为了带她来而订做的。她抚摸着靠垫上的竹叶,心中模模糊糊地涌起几个句子,是她在书上看来的。她不知不觉就喃喃地念了出来:
“雪珂,”她有些紧张地说,“你最好跟我说说清楚,他是怎样一个人。”
“包括任何人!”他把她牵到沙发边,“你为什么不坐下来,让自己舒服一点?”
“他是个深不可测的人,”雪珂正经地说,“我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测出他的分量,也不能完全看透他。他像森林、像海、像夜、像日出……带给我各种惊奇,震动,和强大的吸引力。哦,妈妈,”她无助地说,“我完了,我这次是真真正正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