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 / 5页）

他点点头。

“是的。”他坦然地回答，在他那温和高贵而一本正经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对“跟踪”这件事有任何犯罪感或不安的情绪。

“动人吗？”她冷哼着，“像蒙娜丽莎？呃？”

她抢过胡椒瓶来，几乎把半瓶胡椒都倒进了汤里。她很生气，非常生气，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竟把她看得透透的。她一面生气，就一面对汤里猛倒胡椒粉。直到他伸过手来，取走了她手里的瓶子。他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就从容不迫地把她面前的牛尾汤端到自己面前来，把自己那盘没有胡椒粉的换给了她，说：

“我从不觉得蒙娜丽莎的笑动人，”他诚挚地说，“但是你的笑很动人。”

“发现你很苦恼，很不安，很忧愁，很寂寞，而且，你迷茫失措，有些不知何去何从的样子。”他停住，拿起胡椒瓶，问，“汤里要胡椒吗？”

她移开眼睛闷着头吃牛排。心里有个警告的小声音在响着：这是个厉害角色！这是个陷阱，躲开这个人物，他会绕着弯恭维人，会用眼睛说话，有张年轻的脸庞，却有成熟的忧郁，忽而轻快，忽而沉重……这个人是危险的！什么传播公司，搞不好根本是个色狼！

她忍不住笑了。

“是吗？”他有些惊奇。

他怔了，紧盯着她。

“有。”她简短地答。

“怎么啦？”她问。

“哦？”她掀起了眉，也瞪大了眼，可能也龇牙咧嘴了。“你居然跟了我那么久！你有什么发现吗？”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他终于问了出来。

“大概是下午三点多钟起，那时你走上天桥，正对一块电影看板做鬼脸，那电影看板上的名字是‘我只能爱一次’。你对那看板又掀眉毛又瞪眼睛又龇牙咧嘴，我想，那看板很惹你生气。”

她抬起头，冷静地看着他。“不能。”她简单地回答。

“跟踪了多久？”她再问。

“如果我被呛死，算是我的报应，因为我得罪了你。”他安详地说，又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就自顾自地喝起那盘“胡椒牛尾汤”来。“你生气了。”他边喝边说，撕了一片法国面包，慢吞吞地涂着牛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气的时候表情非常丰富？”

“第一次看到你笑。”他屏息地说，“你笑得很动人。”他迷惑地注视她。

“我倒希望你被呛死。”她老实不客气地说。

她收起笑，帮子又鼓了起来。

“我不希望你被胡椒粉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