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 / 6页）

她忽然抬起头来，眼睛闪亮了。

他深思地凝视她，似乎，被“催眠”的变成他了，他竟无法拒绝回答她。“我这个月，每晚九点到十二点，在‘寒星’咖啡厅里弹吉他。”

“我早就料到了。”他低哼着。“我早就料到他们会有的反应……”他语气模糊，“上流社会，知识分子，他们受不了背叛和不忠实！”

“‘寒星’在什么鬼地方？”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很困惑，她答不出来。

“你在说些什么鬼话？”他咆哮着。

他又咬牙了。太阳升了起来，晒热了她的头发，晒干了草地上的露珠。他仍然盯着她，浑然忘我地盯着她，不敢相信地盯着她。她悄悄地站起身来，拾起地上的拖鞋。

他眼里的狞恶回来了。

“我必须走了。”她说，“我要在奶奶起床前赶回去，我不想弄砸我演的角色。”

“为什么要演那场戏？”她急促地问，“你早就料到了！你早就料到他们的反应！你知道他们晚上要来看你，桑桑一定设法通知了你，于是你弄来那个女孩子，于是你演了那场戏！你并没有必要连房门都不扣好，你也没必要找那女孩……或者，在和桑桑恋爱之前，你和无数女孩睡过觉！我不管！但是，桑桑改变了你，她使你拴住了，使你无法对她不忠实……当你在嘲弄桑家兄弟的时候，你也在嘲弄你自己……”

“翻电话号码簿！”

“你脸红了。”他直率地说，“显然，这个题目使你很窘。人类的教育受得越多，知识越深，就把许多本能都丑化了。你和桑家兄弟的感觉一样，觉得我欺骗了桑桑，是不是？”

“好！”她应着，轻快地跑上了小径，轻快地用赤脚踩着那半干的落叶，往桑园奔去。

她觉得脸红了，她从没有和人讨论过“性”问题。她发现，他是把“性”和“情”分开来谈论的，可能男人都是这样的。她想，假若每个男人都为“爱”而“性”，那么，“妓院”可以不存在了。想到这儿，她的脸更热了。

于是，当晚，她就到了寒星。

他不语，仍然盯着她。

“什么为什么？”他不解地，浓眉紧锁。

她拿着拖鞋，赤着脚，往小径上跑去，跑了几步，她又折回来了，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

“为什么？”她热烈地问，情不自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她一直看到他眼睛深处去。“为什么？”

“告诉我！”她急促地说，“我在什么鬼地方，什么鬼时间，才能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