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数朵（第3 / 9页）

“怎么，就是你要我送去的那位小姐的家里呀！”张老头困惑了，不自禁地锁起了眉头。

“妈，求你别这样说，求你！”筱蓝哀恳地看着母亲，多年来母女相依为命，她最怕听到母亲提“死”。“你让我考虑考虑，好不好？”

“那位小姐！天，你送到哪一位小姐家里去了？”

晚上，张老头已放弃了希望，而且坏脾气地诅咒着那阴雨绵绵的天气，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太单调了。他告诉小徒弟，准备提早打烊，这样阴冷而恶劣的气候，不会再有顾客上门了。就在他准备关门的时候，忽然间，一个矫捷的身影迅速地穿过了对街的街道，像一股旋风，他猛然间旋进了馨馨花庄的大门，站在那儿，他满头雨雾，而气喘吁吁。

“梦想！你梦想中的王子又是怎样的呢？年轻、漂亮、热情、勇敢，骑着白马而来，送上一束玫瑰？”母亲嘲弄地说。

“哈！你总算来了！”张老头眼睛一亮，精神全回复了。他瞪视着倪冠群，和那天一样的装束，一样的乱发蓬松，一样的浓眉大眼，所不同的，是今晚的他，全身都充斥着某种不寻常的怒气。

“我承认他是好人筱蓝低低地说，”但他却完全不是我梦想中的白马王子！”

“我要来问问你，老板，”倪冠群盛气凌人地说，“你帮我送过了玫瑰花吗？”

他真想看到倪冠群听到这句话之后的表情，会是惊？是喜？是高兴？是失措？他眼前不由自主地浮起倪冠群那张年轻鲁莽而热情的脸，在这张脸旁边，却是筱蓝那羞涩的、腼腆的、娇羞怯怯、含情脉脉的脸庞。噢，多么相配的两个孩子！

“如果是来收米账的，告诉她我不在家。”

是了，他该为他准备一束黄玫瑰，他会需要一束花，来掩饰他初次拜访时的羞窘。

门铃及时地响了起来，母亲急急地往卧室里钻：

张老头准备了玫瑰花。

“唉，筱蓝！”母亲盯着她，眼眶里一片雾气，“我真不愿勉强你，但是，我们家实在需要一个得力的男人，你就想开点吧，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林先生最起码可以给你一份安定的生活，免得你每晚出去奔波，至于爱情，爱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平心而论，林先生又温和，又有耐心，哪一点不好呢！”

“当然啦，一天都没有间断！”张老头爽朗而肯定地回答。

“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好吗？”

“那么，你把那些花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倪冠群大声地问，高高地扬起了他那两道浓黑的眉毛。

“你已经考虑了一年了。”

“我知道。”筱蓝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课本。“我要去上课了，回来再谈吧！”

但是，上午过去了，中午也过去了，下午又过去了，倪冠群却一直没有出现。

“但是，傻孩子，那只是梦哪！而你却生活在现实里！你可以不做梦，却不能避免现实！”

难道这孩子已忘记了送玫瑰花的事？难道那莽撞的傻小子又见异思迁地爱上了另一个“陌生女孩”？难道他穷困潦倒，无法续购玫瑰花，就干脆来个避不见面？难道他只有五分钟的热情，如今那热度已经消退？张老头有几百种怀疑，也有几百个失望，而那孩子是真的不露面了。唉，张老头叹着气，他不知道明天他还该不该继续送那“心香数朵”？

“或者是的。”筱蓝迷蒙地望着窗外的雨丝，眼光里包含着一个忧郁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