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4 / 5页）

“怎么了？”狄君璞一惊，奔过去拉住那孩子。“你又喘了吗？准是碰到什么花粉又过敏了！”

“那个人——那个人瞪着山上我们住的房子，样子好可怕哦！”

“怎么？”狄君璞一怔，敏感到梁逸舟话外有话。“一切都很好呀！”

“一个人？”狄君璞怔了怔，接着就笑了。“一个人有什么可怕呢？小蕾？这山什么人都可以来呀！”

“那——那就好！”梁逸舟有些吞吞吐吐地，“如果……你们听到一些什么闲话，请不要放在心上，这儿是个小地方，乡下人常有许多……许多……”他顿住了，似乎在考虑着词汇的运用。

“不是，爸爸！”孩子恐惧地指着那块大石头，“那后面……那后面有一个人！”

“我们去看看！”

心虹勉强地笑了笑，头又垂下去了。狄君璞不再去打扰她。开始和梁逸舟谈一些文学的新趋势。心霞在一边热心地插着嘴，不是问这个作家的家庭生活，就是那个作家的形状相貌，当她发现狄君璞常常一问三不知的时候，她有些扫兴了。狄君璞笑笑说：

果然！是那个名叫心虹的女孩子！狄君璞牵着小蕾的手，迅速地向那块巨石走去，一面说：

“我是文艺界的隐居者，出了名的。我只能蛰居在我自己的天地中，别人的世界，我不见得走得进去，也不见得愿意走进去。有人说我孤高，有人说我遁世。其实，我只是瑟缩而已。”

“是的，一个女人！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

“我了解。”狄君璞接口说，“你放心……”

“是什么？你碰到蛇了？被咬了？”狄君璞慌张地检视着孩子的手脚，“哪儿？哪儿疼？”

“事实上，我也该告诉你，”梁逸舟又打断了他，有些不安地说。

“不是的，不是的！”孩子猛烈地摇着头，受惊的眸子睁得好大。

“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心虹的眼光，轻悄悄地落到他的身上，这是今晚除了她刚下楼的那一刻以外，她第一次正视他。可是，当他惊觉地想捕捉这眼光的时候，那眼光又迅速地溜走了。

“是个女人吗？”

一餐饭就在一种融洽而安详的气氛中结束了。回到客厅，高妈斟上了几杯好茶。梁逸舟和狄君璞再度谈起近代的小说家，他们讨论萨洛扬，讨论加缪，讨论存在主义。狄君璞惊奇于梁逸舟对书籍涉猎之广，因而谈得十分投机。小蕾被心霞带到楼上去了，只听到她们一片嘻笑之声，心虹也早已上楼了。当谈话告一段落，狄君璞才惊觉时光已经不早，他正想向主人告辞。梁逸舟却在一阵沉吟之后，忽然说：

“是么？”狄君璞回过头去，果然看到农庄悬崖边的红栏杆和屋脊。这山谷就是他昨日碰到梁心虹的地方。他心中一动，立即问：

“君璞，你对于农庄，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