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 / 5页）

“那么，帮我，好吗？”她的眼里漾起了泪光，“帮我找出来！那总是跟在我身边的、无形的阴影是什么？我害怕，真的，我好害怕。”

“高妈，”心虹仍然凝视着她。“你跟了我这么许多年，你喜不喜欢我？”

“我会帮你。”他说，把她的外套拉拢，代她扣上衣领的纽扣。虽然有太阳，谷地里的风依然寒冷。“我会尽我的力量来帮你。”

“是的，你两岁的时候我就到你家了，那时我还没嫁给老高呢！他在你们家当园丁，我跟他结婚后，没想到就这样在你们家待了半辈子！”

他的眼睛深沉似海。她觉得被淹没了，那浪潮，温温软软的浪潮，从头到脚地对她披盖过来，像一件温软的绸衣。

“医生说是肺炎，”她在衣服里搓着手，“那天你在山里淋了雨。”

“你知道我在害怕，是么？”她低语。

“你知道的。你告诉我，一年前我害的是什么病？”心虹迫切而祈求地看着她。

“是的，我知道。”他也轻声说，眼光仍然停驻在她的脸上，那件绸衣更温软了，更舒适了，松松地裹着她。

“心虹。”他扶住她的胳膊，“你觉得怎样？”

“现在几点钟了？”

她再张开眼睛，真的清醒了。乌云尽消，阳光下是他那张忧愁的脸和关怀的眼睛。

“那位狄先生和他的女儿。他带着女儿在山里散步，就顺便来问问你好了没有。你昨晚被吓得很厉害，以后晚上再也不要去山里了。”

“哦！”她勉强地微笑。“又来了。别管我，没有关系的。”

“什么事呀？”高妈有些不安了，逃避地把眼光转到别处去。

“你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吗？”

“那么，”心虹急促地、热烈地说，“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大家所隐瞒着我的事。”

“不，我不知道。”

“当然喜欢啦，你这个傻小姐！”

“等我吗？”她惊奇地。“是谁？”

他深深地注视她。

“别胡思乱想吧，小姐，”高妈打断了她，走开去继续折叠棉被。“你一径喜欢在山里乱跑，淋了雨怎么不生病，淘气么！”她把床罩铺上。“好了，小姐，还不赶快洗脸漱口去吃早饭去，你猜几点钟了？楼下还有客人等着你呢！”

“我告诉你，”他诚挚地说，“当这种昏晕再来临的时候，你一定要克服它。不要让它把你打倒，你应该有坚强的自信和意志。如果你在害怕着什么，你唯一的办法，就是面对它，你懂吗？心虹。”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她猛烈地摇头，“我只是记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时，我会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但是它们那样一闪就不见了，我想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