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 / 5页)
她瞪视着那本册子,畏怯地看着那封面上的玫瑰花,惊惶地低语:
“怕什么?”他追问。
做过甜梦无数……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曾在树荫底下,
“想!用你的思想去想!”他低沉地、有力地说,“你如果真要知道谜底,不要退缩,不要怕!想!努力地想!你想起什么了吗?是的,那人名叫云飞,怎样?还有些什么,你告诉我!”
“他是谁?”他用力地问。
他落寞地笑笑。
“云飞!”这次,答复是迅速而干脆的。
“怎么?你为什么躲在这儿?”她问,阖上门走了过来。
“说下去!”他再命令。
有一棵菩提树,
“不,”她逃避地把头转开,眼底的恐惧在加深,“不!我想不出来!想不出来!”她猛烈地摇头。
井旁边大门前面,
“那么,这个能帮助你记忆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本小册子,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狄君璞不自禁地看了她一眼。还没说什么,小蕾已绕在心虹膝下,要心虹教她再唱一支儿歌,心虹捉住了她的小手,把她带到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真的挽着她唱起歌来。她的歌喉细腻温柔,唱得圆润动听,却不是什么童谣,而是那支有名的世界名曲:
他不知坐了多久,窗外的歌声停了。半晌,房门一响,心虹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惊惶了。因为吐出那个名字而惊惶了。她的眼睛瞪得更大,脸色更白。她面上的表情几乎是恐怖的,望着他,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椅子的深处退缩,好像他就是使她恐惧的原因。她的头震颤地、急促地摇动着。
在椅子中坐下来,他喝了一口茶,沉进一份茫然的冥想中。窗外的歌声仍然清晰传来,带着那股说不出的苍凉韵味。他有好长的一刻,脑子里是一片空漠,没有任何思想,只依稀觉得,“人”是一个奇怪而复杂的动物,只有“人”,才能制造奇怪而复杂的故事。
“不不不,”她一迭连声地说,“不不不!我不知道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不知道!我怕,我怕……”
狄君璞倚在门框上,望着她们,心虹的头倚着小蕾那小小的、黑发的头,她的手握着小蕾的手,她的歌声伴着小蕾的歌声,她的白衣服映着小蕾的红衣服。金色的阳光包裹着她们,在她们的头发上和眼睛里闪亮。她们背后,是一棵大大的枫树,枫叶如火般灿烂地燃烧着。这是一幅画,一幅太美的画。但是,不知为什么,这画面却使狄君璞心头涌上一股酸涩而凄楚的感觉——这该是个家庭图啊!如果那不是心虹,而是美茹——他心中像插进了一把刀,骤然地一痛。他看不下去了,掉转身子,他急急地走进了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