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 / 4页）

碧荷毕竟只是个孩子，她用手安慰地拍了拍姐姐，就翻个身子，又朦朦胧胧地睡去了。碧菡继续和她的疼痛挣扎，往往一直挣扎到天亮。

“不想念书了！”

是的，我不要死，碧荷，我不要死！她想着，却苦于无法说话，我太年轻，我的生命还没有开始，我不能死，我不要死……昏晕重新抓住了她，她再度失去了知觉。

她一面洗着菜，一面毫不在意似的说：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一次醒过来，朦腕中，她听到父亲的声音在说：

“俞碧菡，你为什么不去上课？”

“何心茹！”俞碧菡喊，脸色发白了，“请你别嚷，求你别嚷，不是我妈不让我读，是我自己不愿意读了！”

“活了？”她听到母亲的声音，“她根本就是装死！从头到尾就在装死！”

“怎么？”何心茹的火气更大了，“你怕她，我可不怕她！她又不是我后妈，我怕她干什么？俞碧菡，我跟你说，你不要这样懦弱，你跟她拼呀，跟她吵呀，跟她打架呀……”

她微微转头，于是，她看到室内亮着灯光，天都黑了，是开灯的时间了，那么，自己起码已经昏迷了好几小时。她再转头，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碧荷泪痕狼藉的小脸上绽开了笑容，她眼睛发光地仆向了姐姐。

“何心茹，你帮帮忙好吗？别这样大声嚷行不行？”

“这样不行，我们要把她送医院。”

新的一学期开始了，俞碧菡没有再去上课。开学那天，她若无其事地买菜烧饭，洗衣，做家务，但是，她的心在滴着血，她的眼泪一直往肚子里流。下课以后，何心茹来找她，劈头一句话就是：

“送医院？”母亲叫着，“我们有钱送她去医院吗？家里连买菜的钱都没有呢！”

日子不管怎么苦，怎么难挨，怎么充满了汗水与煎熬，总是一天天地滑过去了。

“可是……”父亲的声音又疲倦又乏力，“这样子，她会死掉。”

“姐姐她用小手紧抓住碧菡的手指，似乎怕她会逃走，“姐姐，你好一点了吗？”

俞碧菡张大了眼睛，压低声音说：

她想微笑，但是她笑不成，腹内一阵新的搅痛抽搐了她，她痛苦地张开嘴，血液从她嘴中涌出来。碧荷的笑容僵了，恐惧使她的小手冰冷。

“不想念书？”何心茹瞪大眼睛嚷，“你疯了！只差一年就毕业了，你好歹也该把这一年凑合过去，如果你缺学费，我们可以全班募捐，捐款给你读！你别傻，别受你后母那一套，她安心要你在家里帮她当下女！你聪明一点，就别这样认命……”

“姐姐！姐姐！”她发狂般地喊着，“你不要死！姐姐，你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