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4 / 7页）

“你不快乐吗？”

“不一定。”慕裳的声音沙哑，“许多女人，会因为自己是母亲，而放弃了当‘女人’的另一些权利！”

她走近到父亲身边，夏寒山用手扶住她的肩膀，仔细地看她，温和地、慢慢地说：

初蕾怔了怔，她凝视着父亲，夏寒山那对亲切的眼眼带着多么深刻的、解人的智慧！

“我知道他有太太，我知道他有孩子，我知道他不能给我任何世俗所谓的保障。但是，雨婷，我什么都不顾，我什么都不管。情妇也罢，姘妇也罢，不论别人把我当什么，我只知道一件事，这么些年来，只有在他的身边，我才了解什么叫幸福！”

“那么，你说说看，怎么个明朗法？”

“妈妈呀！”雨婷悲叹着，“难道我的存在从没有给过你快乐？难道我对你的爱不能使你感到幸福？”

“是很明朗呀！”初蕾红着脸说。

“你不跟我分析还好他说，”他说，“你这样一分析，我是更糊涂了！初蕾，”他直视着她，坦率地问，“我们别兜圈子，你老实告诉我吧，他们两个之中，是谁在和你谈恋爱？这整个暑假，你似乎都和致中在一起？”

夏寒山跳了起来，跄踉着就冲出了那间卧房。同时，慕裳的脸色变得比纸还白，她扑向雨婷，用她那冰冷的手指，去试着堵住女儿的嘴唇。她这个举动惊醒了雨婷，她睁大眼睛，恐惧地望着母亲，然后，她坐起身子，她的胳膊环绕过来，用力地抱住了慕裳的脖子。她把她那又苍白又瘦小的面庞埋进慕裳的怀里。又急又悔又痛地说：

夏寒山皱起了眉头。

“妈，我不要伤害你！妈！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她一迭连声地说。

“朋友——”她拉长了声音，深思着。“朋友可以陪我疯，陪我玩，陪我笑闹。哥哥呢？哥哥可以听我说心事，和我聊天，安慰我。朋友，你要小心地去维持友谊，哥哥呢——”她停了停，“你就是和他发了脾气，他还是你的哥哥！”

“那是不同的！”慕裳急促地说，“雨婷，你不懂，我无法让你了解，你的存在，你的爱，使我自觉是个母亲。而他，他使我体会到，我不只是个母亲，还是个女人！雨婷，”她深切地凝视着女儿，“你也一样，有一天，你也会从沉睡中醒过来，发现你不只是个女儿，也是个女人！”

“是吗？”夏寒山柔声问，用手托起初蕾的下巴。“我以为，你和梁家两兄弟间的关系，已经很明朗了。”

雨婷睁大了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慕裳，她的眼珠微微转动，眼光在母亲的面孔上逡巡。她似乎在“努力”去试图了解慕裳。

“哦，爸爸！”她低喊了一声，显然，刚刚她和致文的谈话，父亲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我是有些烦恼，但是并不严重。”

“你的意思是——”她闷声说，“当女人比当母亲更重要？”

泪水滑下了慕裳的面颊。

“朋友与哥哥的分别是什么？”夏寒山追问。

“雨婷，”她呜咽地，悲切地，却坚决地说，“你可以骂我不知羞耻，但是，千万不要去责备他！”

“致中是我的好朋友，”她轻哼着说，“致文是我的好哥哥。”

“妈妈呀！”她惊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