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 / 7页）

“哈，总算开口说话了！”他欣慰地说，望着她微笑。“在山上无聊，抽着玩，就抽上瘾了。”他从烟雾后面看她，他的眼神温存、沉挚，而亲切。“不要伤心，初蕾，”他柔声说，“你要原谅致中，他从小就是个粗心大意的孩子，他决不会有意伤你的心，懂吗？”

“安娜，你乖乖地让我骑，给我点面子，我待会儿买一大包方糖给你吃！”

她垂下眉毛，默然不语。

他一把抓住了马鞭，正色说：

“初蕾，”他侧头想了想，了解地说，“我懂了。致中得罪了你，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

“你——”她摔得浑身疼痛，心里正没好气，给他这么一调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挥鞭就往他身上抽去。不经思索地骂了句：“你这个混蛋！”

她很快地抬起睫毛，瞬了他一眼。

几分钟以后，致文已经坐在初蕾的对面了。初蕾抬起那湿漉漉的眼珠，默默地看着他。他瘦了！这是第一个印象。他也憔悴了！这是第二个印象。他那深黝的眸子，比以前更深沉，更温柔，更充满撼动人心的力量了。这是第三个印象。她咬紧嘴唇，一时之间，只觉得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那么，你去请那个教练来教我！”

他紧盯着她，逐渐地，他的眉头轻轻地蹙拢了。这还是几个月前那个欢乐的小女孩吗？这还是那个大谈杜老头李老头的小女孩吗？这还是那个不知人间忧愁的小女孩吗？这还是那个躺在沙滩上装疯卖傻的小女孩吗？她怎么看起来那样茫然无助，又那样楚楚可怜呵！致中那个浑小子，难道竟丝毫不懂得如何去照顾她吗？他望着面前那对含泪的眸子，觉得整个心脏都被怜惜之情所绞痛了。

“让我告诉你实话吧，”他说，“我从没骑过马，我也不懂怎样控制它！”

“初蕾，”他的喉咙沙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柔声问，“是为了致中吗？”

“你是在骑马呢？还是在表演摔跤呢？”他笑嘻嘻地问。

他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取出一支烟，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火柴，燃着了烟。她再抬起睫毛，有些惊奇，有些意外，她说：

当初蕾摔第三跤的时候，致中走过来了。

“你学会了抽烟！”

那马一个劲地点头，用右前蹄踏着泥土，显然，它已经接受了“贿赂”。于是，初蕾像爱抚小狗似的又爱抚了它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踏上那马镫。谁知道，这一次，那马根本没有容她上鞍的机会，就后蹄腾空，表演了一手“倒立”，初蕾“哎哟”一叫，又摔到地下去了。

“你教我骑马，好不好？我不懂怎么样控制它！”

她点点头。

她的背脊冒起一阵凉意，海滩上的一幕依稀又在眼前，咬了咬牙，她慌忙低垂了头，悄声说：

“我吃晚饭的时候还看到致中。”他说，“他并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呀！”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可以骂我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