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4 / 5页）

珮青一语不发，只是瞪着她那凄苦无告的眸子。

“先生，我看太太不大好了呢！”

“她，她怎样？”

珮青就势倒在沙发中，她半躺半靠地倚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眼睛空洞迷惘地望着窗子。那个黛黛又来了，满屋子的嬉笑喧闹，珮青恍如未闻，就那样坐着。夜深了，她还是坐着，黎明来了，她还是坐着，那个黛黛走了，她还是坐着。始终没有移动，也没有改变姿势，眼睛定定地望着窗子。伯南要去上班了，金嫂才说了句：

“她病得很厉害，”程步云先给他一个心理上的准备，“医生说她的性命不保。”

“你听明白了没有？”伯南恶声恶气地吼着，她的沉默使他冒火，抓住她的肩膀，他揉着她的身子，揉得她浑身的骨头都作响，仿佛整个人都会被摇散开来。然后，他把她摔在沙发上，咬着牙，恨恨地说，“这就是最可恶的地方，永远像一座雕像！”

珮青不动，恍如未闻。“嗨，珮青，你可别对我装死哦！”伯南说，有些不安了。“你听到我吗？”

“如果她侥幸能够复元，也不能担保她的脑子是不是可以和常人一样清楚，换言之，她可能会成为白痴，或者，她会一直神志不清下去。”

“珮青！”伯南喊了一声。

程步云闭了闭眼睛，感到一阵晕眩，果真如此，就比死亡更坏！镇静了自己，他问：

伯南有些迟疑了，事实上，他也感觉到珮青不太对头，再恨她，再不喜欢她，再讨厌她……也不至于真要置她于死地。他固然心狠，还没有狠到这一步，走到珮青面前，他审视着她。她靠在那儿，完全像一个蜡人，那样苍白、瘦弱，而又呆呆定定的。

“什么？”梦轩抓紧了他，身子摇摇欲坠，喊着说，“不！不！不！”靠在门框上，他痛苦地把头转向一边，心里在更大声地狂喊着，“不！不！不！”命运不该这样，不能残忍到这个地步！

珮青的眼睛闪了闪，仍然一语不发。

“去看她吧！”程步云扶着他的肩，“我相信她会好的！你要先冷静自己，或者你能给她生命的力量。”

“可是，别人并不要你呀！”伯南冷笑着说，“你的夏梦轩来找我，向我道歉，他说和你只是逢场作戏，他有个很好的家庭，无意于为你牺牲，他要我转告你，叫你忘记他，你懂吗？他的太太比你美一百倍，你算什么？人家可不像你这样痴情呀！”

梦轩走到病床前面，一眼看到珮青，他的心脏就痉挛着痛楚起来，那样憔悴，那样了无生气，他的珮青呀！跪在病床前面，他含着泪喊：

“完全治好的希望有多少？”

“先生，她是真的不大好了呢！”金嫂犹豫地说，她到这儿来，是赚钱来的，只要有钱拿，她什么事都可以不管，但是人命关天，她可不愿意牵涉到人命案里去。“太太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百分之二十。”

“见鬼！她装死！随她去！”伯南说，自顾自地打着领带，穿上西装上衣。

安排好了珮青的病房（他让她住了头等病房），他才打电话给梦轩，梦轩几乎是立即就来了，快得令他怀疑，他是否插翅飞来的。在病房外面，他一把抓住程步云的衣服，喘息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