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 / 4页）

“你昨天几点钟睡的？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是十点钟不到就睡了，昨天电视里有宝岛之歌，那个矮仔财真把人笑死了。喂！梦轩，你听到我吗？”

“什么？小枫？你不吃饭了？来不及了？那怎么行？阿英！阿英！饭好了没有？”

她要告诉他的就是这个吗？梦轩不耐地翻了一个身，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一声已经够了，美婵热心地接着说：

“哦呀！你们不要吵，当心把爸爸吵醒了！”

“你是醒着的？是吗？梦轩？你答应今晚带孩子出去玩，是不是？我们去看场电影吧，我好久都没有看电影了，我们去看《棒打鸳鸯》好不好？是根据绍兴戏改编的。”

孩子堆了一脸的笑，背着书包跳跳蹦蹦地走了，到了房门口，还旋转身子来叫了一声：

“一定！”

“再见！爸爸！”

再也忍不住，他用力地张开了眼睛，望着小枫说：

终于安静下来了，梦轩裹好了棉被，这下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但是，美婵走了进来，在床沿上坐下，她找了一把小锉刀，一面锉着指甲，一面说：

“慢慢来，慢慢来，小竹，你要什么？你的剪贴簿？谁看小竹的剪贴簿了？”

棒打鸳鸯？这是个什么鬼电影？他听都没听说过，也懒得开口答腔。美婵并不需要他说话，她依然一个劲儿兴致勃勃地说着。美婵最大的优点，就是永远能够自得其乐。以前贫穷的时候，她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然后坐在厨房里，对着一锅焦饭发笑。孩子刚出世，她把尿布放到饭桌上去了，奶瓶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她永远是那样手忙脚乱的），等到发现了错误，就对着孩子哈哈大笑。她好像永不会忧愁、烦恼和紧张，对于好消息，她一概轻易接受，并且欢天喜地地渲染它。如果是坏消息，她有一种消极的抵抗法，就是根本不接受。她会皱皱眉说：

“什么？小枫？你饿了？阿英！阿英！赶快摆饭出来呀！”

“哪有这样的事？你在骗我吧！别告诉我，我不相信这些！”

“爸爸，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晚上要早早回来陪我们玩哦！”

“梦轩，你是睡着的还是醒的？如果你是睡着的，我就不吵你。”

梦轩翻了一个身，把棉被拉上来，盖在耳朵上。昨夜睡得晚，疲倦还重压在眼皮上。但是，外面闹成一团，却怎样也无法让人安睡，孩子的吵声哭声，美婵的尖叫声，和阿英跑前跑后的“咚咚咚”的脚步声。好不容易，小竹被三轮车接走了，小枫也吃了饭了，外面安静了下来，他把棉被拉下来，正想好好入睡，一阵小脚步声跑进了屋里，一只小手摸住他的脸，一张小嘴凑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

梦轩不哼声，表示自己是睡着的，可是，美婵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

“怎么了？小竹？别哭呀！剪贴簿？阿英！小弟的剪贴簿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