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2 / 4页）

“然而，你们的木棉花代表什么？”

都让我想起你——不由自主。

“鸵鸵说它有生命力。我觉得，那么艳丽的花，开在那么光秃的树干上，有一种凄凉的美，悲壮的美。”

万事万物，万事万物，

是吗？我沉思着，走到窗前，我拉开窗帘，夜色里，三棵木棉树耸立着，这正是绿叶婆娑的季节，满树茂密的叶子，摇曳着。在街灯的照射下，每枝每叶，都似乎无比青翠，无比旺盛。

“你认为我在这种心情下，能写出一个字来吗？”他反问我，注视着我，“你记得鸵鸵的木棉花吗？”

“你了解生命吗？”他问。

“是的。”

“韩青，”我停了很久才说，“对生命而言，我们每个人都是懵懂无知的。”

“她一直想写一本书，写生命，写木棉花。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写了，而木棉花年年依旧。我只想请你，为我，为鸵鸵，写一点什么，像木棉花。”

不等我回答，他开始用英文唱那支歌：

“木棉花是很奇怪的，它先开花，等花朵都凋谢了，新叶就冒出来了。”我看着那三棵树，思索着。“你的鸵鸵，或者也是朵木棉花，凋谢之后，并不代表生命的结束。因为木棉树的叶子，全要等花谢了之后再长出来，一树的青翠，都在花谢了之后才来的！”

“你知道All Kinds of Everything那支歌吗？”

他看着我，怀疑地。

他沉思了一下。忽然没头没脑又问了我一句：

他越说越激动，他不介意在我面前落泪了。我也不介意在他面前含泪了。

“木棉花。”我沉吟着，“我窗外就有三棵木棉树。很高很大的。”

“我不敢怨恨上帝，”他说，“我不敢怨恨命运！我只是不懂，这些事为什么发生在我们身上。当年，我和鸵鸵逛来来百货公司，她在许愿池许了三个愿。为了我们三对。结果，徐业平和方克梅散了！小伟淹死了，丁香进了疗养院。最后剩我们这一对，现在，连鸵鸵都去了。三对！没有一对团圆！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人，都会死的，每个人都会死！我没为对面的老婆婆哭，我没为太师母哭……可是，我为小伟哭，我为鸵鸵哭，我为我们这一代的懵懂无知而哭！”

“我看到了。”

他停住了。又抬头去看天花板，泪珠在眼中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