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 / 3页)
一月过去了。
她立即飞奔而来,扑进了他怀里,痛哭着把脸埋在他那宽阔的、男性的胸怀里。他紧拥着她,闭上眼睛,下巴掩进她那又黑又密的长发中。
算一算,两个人的信件已经积了一大箱,而思念是无边无垠无法度量,无可计数的东西。在这些日子里,他们并不是从不见面,只要有休假,两人就想尽办法在一起,只是,见面时,时间苦短。不见时,时间就漫长得像是停滞着的了。
袁达夫妇是完全傻了,然后,袁太太才发现似的对小三小四大吼:
新的一年,又在两地相思中来临了。
青:
然后,她听到了韩青这篇话,看到了他眉端眼底的坚决。如果全世界的人都不了解韩青,都看不到他讲这篇话时,他的心在如何滴着血,那么,就只有一个人可以了解,可以看到,可以感觉,可以和他一起滴血……那就是鸵鸵了。听到这儿,她再也忍不住了,张口呼唤:
就在韩青计划着未来的时候,鸵鸵的情绪似乎又进入低潮了。然后,三月间,韩青接到一封真正把他打进地狱里的信:
“韩青!”
那么,他将为她留在台北了?台北居,大不易!他总不能租一间水源路那样的房子,来作为他们的新巢吧!所以,现实问题还是现实问题,退役之后,第一件事,是去找一个高薪的工作!
“进去!都进去!有什么好看!小孩子不许看!”
认识鸵鸵三周年的纪念日,又在两地相思中过去了。
那一对拥抱的人儿继续拥抱着,对袁太太的吼声恍如未觉,这一刻,除了他们彼此的心声外,他们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
韩青一下子回过头来,和鸵鸵的目光接触了。在这一刹那间,如电光与电光的交会,两人心中都震动得怦然而痛。世界没有了,天地没有了,父母不存在,小三小四都不存在……他们只看到彼此,看到彼此痛楚的心灵,看到彼此烧灼的心灵,看到彼此煎熬的心灵,也看到彼此热爱的心灵……
韩青已开始屈指计算退役的日子,已开始计划退役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去正式拜见鸵鸵的父母,提出求婚。婚姻,嗯,这是件大事,他必须先找到工作,不能让鸵鸵吃苦,她是那么娇弱而尊贵的!他一定要给她一个最安乐最安乐的窝。第一次,他开始认真思索:安乐窝是否需要金钱来垫底,还是仅仅有“爱”就够了?现实的问题接踵而来,如果和鸵鸵成婚,是住在屏东老家呢,还是定居台北?屏东家中,双亲年迈,一定希望身为长子,念完大学的他,能在老家里定居下来,生儿育女,让父母满足弄孙之乐。但是,鸵鸵肯吗?鸵鸵愿意吗?想到把鸵鸵那样一个诗情画意的女孩,带到屏东小乡镇的杂货店里去。不知怎的,他自己也觉得不谐调。
“韩青!”鸵鸵再喊了一声,面孔白得像纸,泪水迷濛了视线,思想混乱成了一团,迷糊中,只觉得自己那么可鄙,居然写那封该死的信给他!后悔,惭愧,惶恐,感动……一下子齐集心头,她昏昏然地伸手给他,昏昏然地说了一句:“惩罚我吧!骂我吧!责备我吧!我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
二月过去了。
“别说!鸵鸵!”韩青站起身子,张开了手臂,“不能把你保护好,是我的过错!不能让你远离诱惑,是我的过错,不能让你在需要我时,守在你旁边,是我的过错!不能在你寂寞时慰藉你,在你脆弱时坚强你,在你疲倦时安慰你都是我错!都是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