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 / 3页）

我急得快发慌……

帆船，渔夫，和海上一切事物，

阿美阿美几时办嫁妆？

许愿井，婚礼的钟声，

韩青赶到台北，鸵鸵已经去了。他竟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他没有哭，没有思想，没有意识，从荣民总医院大门出来，他只想到一个地方去，海边。鸵鸵最爱看海，相识以来，他曾带她跑遍台北近郊的海边。最后一次带她看海，是他还没退役的时候，那天是他休假，她到新竹来看他，又闹_要看海。他起码问了十个人，才知道最近的海边名叫“南寮”，他一辈子没去过南寮，却带着鸵鸵去了。那天的鸵鸵好开心，笑在风里，笑在阳光里，笑在海浪帆影中。那天的他也好开心，笑在她的欢愉里，笑在她的喜悦里，笑在她的柔情里……他曾一边笑，一边对着她的脸儿唱：

让孤独笑我痴狂！

“我的，你的，一切，一切，是我俩的一切，我俩的巴黎，我俩的木棉花！”

又怕你飘然远去，

“哦！鸵鸵！”他咬紧嘴唇，直到嘴唇流血了。他急急离开了那海浪，奔向岸边，奔向沙滩，奔着，奔着。一直奔到筋疲力竭，他倒在沙滩上，用手紧紧地抱住了头。哭吧！他开始哭了起来。不止为鸵鸵哭，为了许多他不懂的事而哭，小伟，鸵鸵，小梅梅，和他们那懵懂无知的青春岁月！当那些岁月在他们手中时，几人珍惜。而今，走的走了，散的散了，如诗如画的鸵鸵，竟然会与世长辞了。

在沙滩上，他孤独地坐着。想着鸵鸵：第一次和她看海，她告诉他，她心里只有他一个！最后一次和她看海，他对她唱“阿美阿美几时办嫁妆？”现在，他孤独地坐在沙滩上，看着那无边无际、浩浩瀚瀚的大海，整个心灵神志，都被冻结凝固着，那海浪的喧嚣，那海风的呼晡，对他都是静止的。什么都静止了，时间，空间，思想，感情，什么都静止了。

以及那早晨的清露，

他似乎又听到鸵鸵那银铃般的声音，在唱着那支她最心爱的歌All Kinds of Everything：

他想去海边，于是他去了。

雪花和水仙花飘落，

是的。海边。鸵鸵最爱去的地方。

蝴蝶和蜜蜂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