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刻棺材(第1 / 27页)
(尽管光线很昏暗,我还是可以依稀看出他面露愧意的表情;与此同时,他依然扬起了下巴。)
艾迪:因为奎因得先装我的棺材。
杰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说起过她和玛丽李远航的事儿。但是她哪儿也不想去。她说:“鲨鱼需要诱饵啊。要想让鲨鱼上钩,那一定要有鱼饵才行嘛。”
我:为什么呢?
我:我知道艾迪已经环游过世界。不过我觉得她该是再去一次的时候了。
杰克:小说?(我点了点头;他做了个鬼脸)这种垃圾书你也读?
杰克(暴躁地说):她不能离开这里。现在可不行。
我:埃里克·安伯勒的一本书。是部惊悚小说。
我:哦?我觉得她倒不会自杀。
我:那就是说——
(杰克的声音在惊慌中突然停了下来,脚下也踩了一脚刹车踏板,仿佛这是一个与说话连锁的动作:车突然减速,急转了一个弯,车身又直了过来;我们继续驱车前行。我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那是艾迪悲悯的控诉:“奎因会先装我的棺材。”他想到的是这个,我想到的也是这个,我试着管住我的嘴;但还是没能管住。)
杰克:最好把我的车前灯打开。
杰克:他会收到的。会有那么一天早上,他在邮局前面把东西搬来搬去,将寄过来的邮包倒空的时候,那东西一定会出现在那里的,一个棕色的纸盒,他自己的名字就用手写体写在上面。忘记什么表兄弟的事情吧;忘记他一直在往鲍勃·奎因的头顶上戴光环吧。就是嘴里念着圣母马利亚,圣鲍勃也不会放过他的。以我对圣鲍勃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很可能他已经用他那磨好的小刀,雕出这个小玩意儿,再把奥利弗·耶格的照片扔在里面——
我:那就是说艾迪性命难保啦。
杰克:怎么讲?
杰克:嗯,这主要呢,是学校那边走不开。不到六月,学校还没放假。
我:给迪米特里奥斯的棺材。
我:杰克!我的天啊!你怎么可以扯到学校的事?
我们离开艾迪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五点钟。空气凝滞,漫天飞雪,微曦隐若,那是落日的余晖,还有月亮升起时的第一抹浅色光亮:一轮满月从地平线上徐徐升起,宛若一个白色的车轮,又像是一个面具,一个狰狞的、没有五官的白色面具,正透过车窗盯着我们。车开到主街尽头,就在镇子与草原的交界处,杰克指着一个加油站说:“那就是汤姆·亨利的地盘。汤姆·亨利、艾迪和奥利弗·耶格——最初的河道处理委员会,现在只剩下这三个人了。我就说亨利是个疯子,他的确是个疯子。不过这疯子真够走运的。他投了反对票,这倒让他落得一身清净。汤姆·亨利没有收到小棺材。”
我:汤姆·亨利没有收到过小棺材,那奥利弗·耶格呢?
杰克:该死的,不会的!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他用一只扁平的手掌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我已在她周围筑了保护墙。我给了她一支侦探专用的38式左轮手枪,教她学会怎么用,她可以在一百码以外正中一个人的前额。她学了空手道,足以单掌把一块厚木板给劈开。艾迪人很聪明的;她不会上别人的当。有我在呢,我在密切看护着她,我也在密切监视着奎因,还有其他一些人。
杰克:垃圾。这些人全是些不切实际的家伙,就知道白日做梦——整天趴在打印机前,在那里自娱自乐,他们就只干这活儿了。
(强烈的感情——一步一步向恐惧发展的恐慌——足以摧毁一个即便像杰克·佩珀这样逻辑清晰之人的逻辑——纵使他采取防备措施,也没能救得了克莱姆·安德森的性命。我并不打算去与他争辩什么,不会在他现在这种非理性的精神状态下去与之争辩;既然他能够估测到奥利弗·耶格会厄运当头,那他为什么就这么确信艾迪不会有事?她真的会平安无事吗?因为如果奎因按照所设计的方案来执行,那么他绝对需要先干掉艾迪,将她这个眼中钉给除掉,然后再开始实施他计划中的最后一步——递一份邮包给他的二表弟,这个坚定维护他的人,这个小镇的邮政局长。)
我:格雷厄姆·格林是个一流的作家,直到罗马教廷俘获了他。不过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写出过像《布赖顿棒糖》这样优秀的作品了。我喜欢阿加莎·克里斯蒂,钟爱她的作品。还有雷蒙德·钱德勒也是个独具风格的伟大作家,他是个诗人,虽然他的情节是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