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上的房屋(第3 / 3页)
<a id="m5" href="#w5">[5]</a> 此处原文为西班牙语aficionado。
<a id="m6" href="#w6">[6]</a> 阿陀斯山,位于希腊海岸的哈尔基季基州,占据着一个长40英里、宽4英里的险峻难达的半岛,其一端伸进爱琴海,距萨洛尼卡150英里,海拔6350英尺。因传说圣母马利亚在阿陀斯山庭园休息,其他女性被禁止进入,因此,自古以来阿陀斯山就是女性的禁地。
<a id="m7" href="#w7">[7]</a> 玛丽·塞莱斯特号是一艘前桅横帆双桅船,于1872年在大西洋被发现全速朝直布罗陀海峡航行,但船上却空无一人。此船常被当作鬼船的原型。
<a id="m8" href="#w8">[8]</a> 此处原文为法语la saison pour la plage。
<a id="m9" href="#w9">[9]</a> 巴伊亚,是巴西的26个州之一,地处东北部,面积564692平方公里,占巴西国土面积的6.6%。
酒店的附近,有一条路从这里向河流的方向延伸。这条数英里长的路十分静谧,路边的仓库木窗紧闭,码头栖息在水面,像是蜘蛛蟹。从五月一直到九月是游泳的季节<a id="w8" href="#m8"><sup>[8]</sup></a>,这些码头便成了身形健硕却衣衫褴褛的小伙子们的跳台——而那些身上散发香味的人猿,他们管辖着这块海滨,他们自己也曾从这个码头跳下去过,正驾船巡游,船身两色混搭(香蕉黄与番茄红)。拖拉机、棉花包,还有一群不高兴的牲口被吊机提上了船,在轮船的货舱里扭来扭去,这些船舶驶往巴伊亚<a id="w9" href="#m9"><sup>[9]</sup></a>、不来梅,还有一些名字是用东方文字书写的港口。倘若你在海滨交了朋友,有时就有机会登上一些货船,在阳光下痛饮一番;也许还会有人邀请你共进午餐——而我呢,总会很快地欣然接受,要是邀请方是斯堪的纳维亚人,那我会不客气得让人害臊:他们总是从食物储藏室里拿出一桌上好的菜肴,满是“味觉刺激”的烟熏制品,还有冰镇白兰地。不过不要去希腊人的船上:食物极为糟糕,除了茴香烈酒外,再无别的酒类,这酒带着浓浓的欧亚甘草浆的气味;另外,至少在这位吃白食的人看来,法国货船上吃的绝对达不到你合理预期的标准。
那些拖船上的人一般都煮得一手好咖啡,在冬日的严寒中,江中碎浪拍岸,进拖船上的一间小隔间里烤火避寒,再喝上一杯爪哇清咖啡,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我时常踩在这片极不起眼的海滩上,沿路走下去。有一次,是个寂静的礼拜天,日落时分,我在其中一条拖船上看到的一幕让我不由得定睛凝视、再凝视,可它依然仿佛是一幅幻景。在这里,各色各样的水手都很司空见惯,即使是那些穿着纱笼的东印度人也不稀罕,或者是那些巨人般的塞内加尔人,他们缟玛瑙般的臂膀上闪耀着蓝色、黄色的花朵纹身,火辣的女性胴体,还有花哨的涂鸦(我爱你,倒霉蛋,张咪咪,再见朋友)。还有些身材矮小的俄国人——你看见他们穿着像是睡衣一样的大褂,走路啪啪地响。可这几位打着赤脚卧在岸上的水手——就是我看见的这三位——夕阳映照着他们几个的身形轮廓,看上去跟人鱼一样神秘莫测,更为贴切地说,是美人鱼——因为他们的头发,带着白化病人一样的条纹,像女子的头发那样长,狂野地飘在肩头;他们耳朵上的金耳环还熠熠发光。不管他们是从海皇波塞冬遍地珍珠的宫殿派来的全权大使,还是普通的海员经历了一番长时间的航海,未修边幅,留着北欧海盗一样的发型,从荒蛮的北方落寞而来,他们在我的脑海中专门存贮奇闻异事的小柜里,永远会占据着一席之地:他们会以这样或是那样的方式在我脑海里反复浮现,就像那些水晶宝石,带着神秘的雕纹封存在脑海中。
在一番仔细斟酌之后,“科布拉街上空的雷声”的确可以读懂了。在高地,没有什么科布拉街,不过倒是有一条街,和这个名字很相配,那是一条陡峭的下坡路,一直延伸到造船厂里一片黑暗的区域。它并非真正属于高地区的某个部分,而是像一条隐匿在门口的蛇那样盘踞在最边缘的地带。肮脏的流氓聚居地、飘散着变质啤酒气味的酒吧,还有售卖难吃的糖果的店铺与腐朽的房屋交织在一起,这些住宅里都挤着好几家人,它们的建筑形式从因岁月流逝而破旧不堪的褐砂石洋房到放大版的密西西比厕所,应有尽有。
这里的贫民窟里充斥着“眼镜蛇”,就是“少年”犯组成的帮派:眼镜蛇,这几个字印在他们的汗衫上面,还有画上去的,有时这几个字还从他们皮革大衣背后透出,闪着可怕的磷光。这条地势陡峭的大街横亘在他们丑陋的建筑物中间,用他们的话说,这是他们的一小块“地盘”;对“眼镜蛇”来说,这块地盘是小得不能再小了,因为这个强大的神秘组织将占有的目光投向几英亩的都市区。我算不上是个勇敢的人——相反<a id="w10" href="#m10"><sup>[10]</sup></a>;十分坦率地讲,这些家伙——不管他们是十二岁还是二十岁上下——都让我的心怦怦直跳,就像做礼拜的忏悔者一样。尽管如此,如果穿越他们的“地盘”能让我少走冤枉路,我还是尽量克服自身的紧张情绪,接受挑战。
在我的最后一次冒险之旅中——或许这将永远是最后一次了——我带着一部好相机。天空中不见了太阳,想必是要雷声隆隆,大雨将至。喧闹的孩童在玩着跳绳游戏,路灯旁慵懒的成年人在一旁看着,面无表情,有气无力:一群“眼镜蛇”聚集在此,他们穿着斜纹粗棉牛仔服,脚上套着牛仔靴。我一走进这条街,他们原本睡眼惺忪、目中无人的眼神却突然向我投了过来。于是我转到对面的一条街上;这时我已心知肚明,无须作证:这群“眼镜蛇”已经伸直了身体,向我这边爬了过来。我听见他们吹着口哨;孩子们不再出声,跳绳游戏也戛然而止。有个人——他脸上长着粉刺一样的紫色胎记,像匪徒的面具一般遮住脸的下半部——说道,“嘿,说你呢,白佬,让我看看你的相机。”是加快脚步好呢?还是假装没听见呢?任何选择都将一发而不可收。“嘿,说你呢,白佬,给我照张相,咋样?”
<a id="m10" href="#w10">[10]</a> 此处原文为法语au contraire。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惊雷拯救了我。雷声阵阵,就像一辆失控的卡车,咔嚓一声,打在街上。我们都望了望天,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我大声叫喊着,“下雨啦!下雨啦!”拔腿就跑。跑往高地,那里是安全的避难所,是资产阶级的堡垒。我沿着滨海大道狂奔——那里有温柔的年轻母亲推着她们的婴儿车与即将到来的灾难赛跑。我在枝繁叶茂的榆树下长舒了几口气,又接着跑:我看见驾着卖花小车的车夫正在让雷声下受惊的马儿平定下来。只见前方二十码,十码,五码,到了,柳树街的黄砖房。到家了!这真是幸福的一刻。
<a id="m1" href="#w1">[1]</a> 据说沃尔夫习惯站着在冰柜的顶上写作,拿冰柜当书桌。
<a id="m2" href="#w2">[2]</a> 指美国南北战争时期,联邦军的谢尔曼将军毫不留情地对待他所占领的南方城镇。
<a id="m3" href="#w3">[3]</a> 此处原文为法语fait accompli。
<a id="m4" href="#w4">[4]</a> 此处原文为意大利语la regina di tut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