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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2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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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莉语调有点变了,她说,“凯瑟琳——跟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猜确实有人打了她,”莫德说。“我们今天上午在邮局看到巴斯特太太了,她给所有人看脑门上的肿包,挺大一个呢。我们看着挺真实的,对不对,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打个哈欠。“说实在的,我才不管是谁打她的,我觉得打中她的人应该得块奖牌。”

“不,”多莉叹息道。“这是不对的。事情不该是这样。我们都有很多事应该感到抱歉。”

莫德终于注意到了我。“我一直想见你呢,柯林,”她说得很快,仿佛为了掩饰尴尬:怕我尴尬,不是她尴尬。“我和伊丽莎白计划开个万圣节派对,要真的很吓人,我们想让你穿上一身骷髅套装,坐在黑房间里给人算命,效果肯定很棒:因为你最擅长……”

“胡说,”伊丽莎白漫不经心地说。

我最后见到他时,他跑在我前面。我和法官顿时焦虑起来,站起身齐喊他的名字。我们的声音一遍一遍慢慢盘旋在林中,一遍又一遍空空只有寂静的回声。我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一定是落到印第安人的老井里去了——我知道很多这样的事例。我刚要讲出我的猜想,突然法官将一根手指竖到唇边。这个人耳朵肯定像狗一样灵敏,我根本什么都没听到。但他是对的,确实有人沿着小路过来。来的是莫德·赖尔登和莱利的大妹妹,聪明的那个,名叫伊丽莎白。她们俩是很亲密的朋友,穿着一样的白毛衣。伊丽莎白提着个装小提琴的盒子。

“看这里,伊丽莎白,”法官的话惊到了那两个姑娘,她们当时还没发现我们呢。“看这里,孩子,你看到你哥哥了吗?”

莫德第一个恢复了镇静,回答法官的问题。“我们的确看到他了,”她很肯定地说。“我送伊丽莎白下课回家,碰见莱利以每钟头九十英里的速度狂奔过来,差点撞倒我们。你得跟他谈谈,伊丽莎白。总之,是他让我们到这里来,跟你们说别担心,说他回头会解释一切。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莫德和伊丽莎白跟我都是学校里同班的同学。她们都跳过一级,去年夏天就毕业了。我对莫德更了解,因为有一个夏天,我跟她妈妈学过钢琴;她爸爸教小提琴,伊丽莎白·亨德森是他的学生之一。莫德本人的小提琴拉得很棒;就在一个星期前,我在小镇的报纸上才看到,说她应邀要去伯明翰电台一个节目上演奏,我听到消息很高兴。赖尔登一家人很好,待人友善,性情愉快。我去跟赖尔登太太上课,并不是因为我想要学钢琴,而是因为我喜欢她的金发大身量,还有我们坐在华丽的散发着亮光漆和专注气息的立式钢琴前时,那些文雅,又富于同情的谈话;我尤其喜欢的是下课以后,莫德会邀我在她家凉爽的后门廊喝上一杯柠檬水。她是个塌鼻头,尖耳朵,瘦瘦的姑娘,很容易激动。她继承了爸爸的爱尔兰裔黑色的眼睛,和妈妈的白金色头发,那么浅的金色,好像晨光明媚——跟她的好朋友,深沉忧郁的伊丽莎白完全不同。我不知道她们俩在一起的时候都谈些什么,也许书啊,音乐什么的。但跟我聊天的时候,莫德说的总是男孩,约会,药房八卦之类:我是不是觉得莱利·亨德森整天追逐那些烂女孩是件很糟糕的事?她为伊丽莎白感到难过,认为尽管有种种坎坷,伊丽莎白仍是自尊自重,这样很棒。不需要什么天才就能看出莫德一颗心都在莱利身上;尽管如此,曾有段时间我还幻想自己爱上了她。我在家里总是提起她的名字,最后凯瑟琳终于说哎呀,莫德·赖尔登啊,实在是瘦得皮包骨——一把抓不到什么,男人准是疯了才肯在她身上花工夫。有次我约莫德出去,亲手为她做了个豌豆花的胸花儿,然后请她去菲尔咖啡馆吃堪萨斯城牛排;后来还去罗拉酒店跳了舞。可她仍然表现冷淡,我跟她道晚安分手的时候,她根本不给机会吻她,“我觉得没必要,柯林——不过你真可爱,特地约我出来。”我很失望,你看得明白;但我没有纵容自己多琢磨,我们保持了友情,关系没有什么改变。有一天,下课的时候,赖尔登太太略过了惯常的程序,没有布置一首新曲子叫我回家练习;而是很善意地对我说她建议我不要继续来上课了:“我们都很喜欢你,柯林,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们家随时欢迎你。但是亲爱的,事实上你没有音乐天赋;有时候会碰到这种情况,我觉得要假装事情不是这样,对我们俩都不公道。”她说得对,可我的自尊心还是受到打击,我禁不住有被赶出门外的感觉,一想到赖尔登一家我就很痛苦,渐渐地,我忘记了自己好容易才学会的几首曲子,同时也在心里拉起了一道帘幕,跟他们疏离开来。开始莫德放学之后还会叫住我,请我去她家玩;我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再说冬天到了,我更喜欢跟多莉和凯瑟琳一起待在厨房里。凯瑟琳问我,为什么你不再说起莫德·赖尔登了?我说因为我不想说,就这样。但是虽然我不说,但一定还是在想她。反正,当我看到她在树下,旧时的情感又涌上胸口。我第一次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考量我们的情况:我们几个,多莉,法官和我,在莫德和伊丽莎白看来,是不是很滑稽?她们可以评判我,猜测我,因为我跟她们同龄。但从她们的反应来看,仿佛我们只是在街头或者杂货店偶遇而已。

法官说,“莫德,你父亲怎么样了?听说他最近身体不大舒服。”

“算命就是这么回事,”莫德解释道。

“他没啥好抱怨的。你知道男人嘛,总是这里那里找不好受。您呢,先生?”

“遗憾哪,”法官说着,脑袋里有点犯嘀咕。“跟令尊传达我的问候,说我希望他感觉好点了。”

莫德通情达理表示让步:“我会的,先生,谢谢您。我相信他会感激您的关心。”她撒开裙摆,在青苔地上坐了下来,尽管不大情愿,伊丽莎白也跟着坐在了她身边。没有人给伊丽莎白起绰号;一开始你可能会昵称她叫贝蒂,但一个礼拜之后,就又变成伊丽莎白了:她就有这样的效果。她举止慵懒,软骨头,一头沉重的黑发,脸上经常全无表情,有时显得很圣洁——她百合茎一般的脖颈上戴着一个珐琅质小盒,里面藏有一张她那位传教士父亲的小照片。“瞧,伊丽莎白,多莉小姐戴的帽子可爱吧?天鹅绒的,带面纱。”

多莉如梦方醒,拍了拍头。“我平常不戴帽子的——我们打算出门旅行的。”

“我们听说你们离开了家,”莫德说,接着开诚布公地继续说:“其实大家都在说这件事。是不是,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毫不在意地点点头。“挺美的,传言有些很奇怪的说法。我说。我们来这里的路上,碰到了格斯·汉姆,他说那个有色女人凯瑟琳·克鲁克(她是姓这个吗?)因为用广口瓶打巴斯特太太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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