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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介意吗？”他们目光再度接触，梅玲笑了。

博雅不打算争辩。他相信江湾的战线在海军大炮的射程内，可能守不住，坚守这一线也许是战略上的失策。但是冯旦用偏激的口气来批评他心目中的英雄蒋介石，使他大不高兴，他现在一心要维护他的观点。

“是的，叫他冯健吧。”

于是梅玲陪博雅走了。她穿一件细致的法国针织衫，是她在摩瑞森街一家商店买的；她还戴了一个玛瑙镯子，和她白白的臂膀很相配。她快步向前走，和博雅慢吞吞的步子完全不同。博雅穿了一套运动衫，法国绒裤和牛津运动鞋，似乎很适合他慵懒、高大的体格，他比身边人足足高出一个头。他从留英的叔叔阿非那儿学来了英式的打扮。

梅玲笑了笑，有些脸红。他们四目相投。

“不，那张画像我看了好多回了。”

“我想他爱上我了。”

“不相信。但我最不喜欢他说话的口气。”

“你相信一切都这么简单吗？”

“你不喜欢他，对不对？”

“他说如果他是日本将领，他会放弃上海，直驶长江，切断我军的后路。”

“不喜欢。他似乎什么都知道，或是自以为是。”

“来吧，”博雅对梅玲说，“你要看春明堂，罗娜舅妈，你要不要一起来？”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冯旦脸紧绷着，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哦，女孩子永远看得出来。他很腼腆，而且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

“哎，蒋介石也有他的理由。政治上的理由，国际上的理由，甚至军事上的理由，士气就是一切。我们虽然损兵折将，但却因我军的勇敢而士气大增。这是长期的战争，为了长期抗战，军民的信心必须先建立起来，这次是增长士气的第一步。”

“他说了什么？”博雅漫不经心地问她。

“你喜不喜欢他弟弟？”

“听到冯旦说，如果他是日本将领，他要如何如何，真教我气愤填膺。”这是梅玲首次表示对冯旦的看法，似乎这使两人更加亲密了。不过梅玲早已发现，博雅十分不尊敬冯旦。

“你是指杰米？”

他们必须穿越回廊、边门，经过好几座庭院，才来到高大的榆树、松柏夹道的小径，春明堂大约在走道东边五十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