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汽车（第1 / 3页）

“完全无法忍受。”他抗议道，“您注意到她们怎么商量好，盯着我们看的吗？”

小伙子放松了身体，在座位上缓缓滑下。

“说到底，拿的不过是菊花和大丽花，”克拉拉说，“居然还那么自大。”

“不用了，真的不用。”

“我有时会在口袋上插朵茉莉，”他说，“今天出门匆忙，没顾得上。”

他等了一会儿，以为克拉拉还要说点什么。可她在座位上越缩越小，目光完全投在他身上，逃避前方传到他们身上的、如沉默、如热量的怒火。小伙子把另一只手放在克拉拉膝上，克拉拉也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放了上去。两人暗暗用地手指交流，温暖地抚摸对方的手掌。

他看着她，看着她毫无装饰的衬衫。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粗心大意。”克拉拉不好意思地说，“以为都带全了，还是忘了点什么。”

“这个位子的窗户是死的。”他说，“您瞧，汽车里就这一个挨着紧急出口的位子是这样。”

他惊讶地看着她，他几乎有点冷。售票员一边和司机说话，一边斜眼看着他们。经过铁道后，168路没再停下，已经拐入卡宁和圣塔菲大街。

“啊。”克拉拉回答。

“能开点窗吗？这里头闷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可以换个位子坐。”

“我害怕，”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哪怕衬衫上别着几朵紫罗兰也好啊！”

“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会遇上这事儿。”

克拉拉想哭。眼泪等在那儿，随时候命，可哭也没用。不用想，她明白一切正常，空荡荡的168路公共汽车上，除了她，只有另一位乘客。要想抗议车内的秩序，打铃，在第一个拐角下车就是。可目前一切正常。唯一不该出现的想法就是跳下车去，挪开重新握紧她的那只手。

“算了，结果都一样。他们都盯着我看，尤其是那两个女孩子，我感觉糟透了。”

“我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他似乎在自言自语。

这是对话，一段对话。要留心，要接住话头。

“别，不用了。”她握紧他的手，不让他站起身，“我们动得越少越好。”

“当然，我们要去的是莱蒂罗。”

“那好吧。不过，前面一排窗户可以打开。”

“真可惜！不过，我们要去的是莱蒂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