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门牙（第4 / 9页）

“那么你哪，班长，跟多少女人睡过？”

训练投弹是在苹果园外的沙地上进行的，连续两个月，只要轮不到站岗就去。

“小子，骗鬼去吧！”

他躺在沙滩上不动，并且闭着眼睛。海声还是那么遥远。海上的雾气似乎淡薄了一些，隐隐约约能看到近处淡白的海面。

班长带我们去闹洞房的事不知怎么传到四十三团去了，八月份我去四十三团军务股领手榴弹时，一个当仓库保管员的老乡诡秘地问我：“哎，老三，听说你们带着枪去地主家闹洞房，把人家新媳妇的裤子都给剥了？”

我说不懂，请您给讲讲。这么神圣的字眼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像狗头上生角一样使我吃惊。

我说：“纯属放屁！你去问问那个骡子，他可感谢我们啦！”

班长哧哧地笑了。他忽然问我：“高中生，懂得什么是爱情吗？”

王顺儿怯生生地问：“肖班长，有情况吗？”

“真俊，活活地跟我妹妹一个模样，骡子，你真是好福气！”班长拍了骡子一巴掌，转脸又对新媳妇说，“哎，你家还有姐姐妹妹吗？介绍个给我。”

我和班长沿着海滩急跑一段，然后疲惫不堪、气喘吁吁地走进瓜棚。

骡子说：“班长，您开什么玩笑，就是天仙下凡，您也不喜要呢！”

班长说：“去去去，吃瓜就是爱情。”

我的老乡搬出两箱手榴弹，说：“你们这些稀拉兵，会不会放真手榴弹？”

“哎哟，我的天！”

“你别小瞧我们，我们练了两个月了。”我说。

“千把个吧！”

领回实弹后，班长带着我骑着自行车到处看地形，最后把地点选在南堡村东一条干涸的河道里。河滩上丛生着红柳树。河道里净是结着白碱的鹅卵石。踏在鹅卵石上，可以北望大海。

班长说：“去你的！这样吧，骡子，我回老家把俺妹妹领来嫁给你，你把她让给我。”

我说：“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爱情呢！”

新媳妇那两颗酝酿已久的泪珠滚出眼眶。她从身后不知什么地方，摸出一个纸包，剥出二十几颗水果糖，递给班长，说：“大哥，让同志们吃糖吧！”

班长坐起来，穿好鞋，说：“走，吃西瓜去！”

那糖好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