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房间(第4 / 5页)
所以这几年我没有回去过,
因为我没办法懂,也没办法想,
然后隔周我再拨,空号。
我猜你终于烦不胜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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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瘫痪者的看护,阿叔无懈可击。他卖掉了老公寓,带她搬来海边的房间,日常生活很快重整路线。早上,他拉开窗帘让鲜活的海景冲进来,扶她斜坐起身,打开电视,让她看见外面的世界。有时她会突然像贝类咬住自己的壳那样闭上眼睛,他就拉来一张舒舒服服的读书椅,亲亲热热坐在她床边,从头到尾读起几份报纸,各种propaganda,谋杀与欺诈,盐有一百种用法,名模最爱大弟弟(内容其实是讲她跟手足感情亲密)……
接下来的事果真像一场外科手术,或者神术或魔术。他将她颠过来倒过去,在诸般奇异或乏味的部位埋下消息,她感到自己在身体里一寸一寸往后退,最后失守的是咬不住的牙关,唇瓣一分齿列一松舌根一塌,彻底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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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甚至不回我E-mail,
MSN,大概也把我封锁,再也没看你上线过,
为了保持良好的瘫痪,种种琐事办完他还得花好多时间继续下针。这原本是个贪怨抟结的场景,两造都感觉房内充满黑气,但久后她开始期待这个过程,因为二十四小时密闭的恒温空调使她皮肤干燥发痒,只有身体被翻动与床单纤维摩擦、针尖刺入肤底时略可缓解。她不想屈服,肉的现实迫她屈服。
却又是美丽的肉。她从没这么美丽过。他的针术不只把她停住而已,不是,那太业余了,太没意义了。他密密熬成药液汤汁有讲究,用针时辰季节有讲究。他每日一定扶她起身,节制地(绝不横冲直撞或误入歧途)脱干净她的衣物,让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有多好,多滋润的白,多巧妙的攀升与落陷,半透明的锁骨与胯骨,别说卧床,健康十六岁少女都不能蒙赐这样美丽,玻璃棺中白雪公主都不能这样美丽,咒眠百年睡美人都不能这样美丽。“我没有辜负你,绝对没有辜负你。”他边帮她剪指甲边这样说,地毯上落着片片半月形瓷屑似的壳衣。她感觉自己像枚密封的浆果,泌出甜汁慢慢浸烂入骨。又想,他这门保鲜技巧如用在菜场的生鲜摊档上或许也有很好的效用。
十指都修干净了,天光还早,闲日尚长,他掸掸床缘站起来:“我今天帮你收了一封E-mail,我来念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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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手机都不接。
刚到美国落脚的时候,每天打电话给你,
连打一个月,都是你继父接的(我感谢他的耐心跟好脾气)。
他最后终于告诉我你其实不是睡了、刚好出去或手机忘了带,
只是不想接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