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 / 2页)
“我们想给你个忠告:别第一天就晒伤了。”她兴致勃勃地接着说,“因为皮肤很重要,尤其是你。不过这片沙滩上似乎还有一大堆规矩,不知道你会不会在意。”
<a href="#noteref_1">[1]</a>正如这一段所述,本书的时间线比较复杂。全书的时间跨度是从第一部的1925年6月到第三部的1929年夏天,第二部的开头部分则回溯1917至1919年的故事。
<a href="#noteref_2">[2]</a>摩尔人指中世纪时生活在北非、伊比利亚半岛、西西里和马耳他地区的穆斯林,最初为来自北非的柏柏尔人和阿拉伯人。
<a href="#noteref_3">[3]</a>一种优雅的法国四轮折篷马车,通常车身较低,双人的乘客座位朝前,驾驶座升高,由一匹或两匹马拉动。如今在智利的比尼亚德尔马还能看到这种马车,通常用在旅游业中。
<a href="#noteref_4">[4]</a>维多利亚时代指的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皇在位的时期,大致是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到二十世纪初。就社会历史和文学艺术领域而言,所谓“维多利亚式”主要出现该时期后半段。
另一边,离她最近是一名年轻女子。她坐在伞沿下,正照着一本摊开在沙地上的书列清单,浴袍松松垮垮地披在她的身上,露出肩膀和后背,阳光下,褐里透红的皮肤将一串奶油色的珍珠衬得熠熠生辉。她容貌秀美,惹人爱怜,却面无表情,视线虽与萝丝玛丽相遇,却并没有看她。在她身旁,是个戴骑师鸭舌帽、穿红条纹泳裤的英俊男子;再过去是之前萝丝玛丽在救生筏上见过的女人,她察觉到萝丝玛丽的目光,回望过来;之后是一个长脸男子,有着狮子般的金黄头颅,身穿蓝色泳裤,没戴帽子,正非常严肃地对着一个穿黑色泳裤的年轻男人说话,后者无疑是拉丁人,两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捡着沙地上的碎海草叶。她猜想他们多半是美国人,却又有什么和她近来认识的那些美国人不太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戴鸭舌帽的男人是在为这群人做一个小小的默剧表演:他拖着耙子一本正经地走来走去,像是在耙除碎石子似的,神情从头到尾都那么严肃,却渐渐生出了某种难以言明的滑稽效果。这细微至极的效果渐渐放大,愈演愈烈,直到他说的每一个字眼都能引起一阵大笑。甚至连离得太远、压根儿听不清的人——比如她自己——都朝着他们竖起了耳朵。到最后,唯一不受影响的就只有那位戴珍珠项链的年轻女子了。或许是出于自我克制的端庄稳重,每当一阵欢呼响起,她就愈发凑近自己那份清单。
戴单片眼镜、手拿酒瓶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萝丝玛丽上方,对她说:
“你真是个游泳健将。”
她客气地谦虚了几句。
<a href="#noteref_5">[5]</a>爬泳并非国际泳联规定的规范游泳形态,但由于它的前进速度最快,因此被广泛应用于自由泳竞技比赛中,在某种程度上亦可视其为自由泳。
“游得非常好。我叫坎皮恩。那边有位夫人说她上周在索伦托见过你,认出了你,她非常希望能和你见一面。”
克制住被打扰的不快,萝丝玛丽转头望去,看见那群还没晒黑的人都在等着,只好不情愿地站起来走了过去。
“艾布拉姆斯夫人——麦基思科夫人——麦基思科先生——邓弗莱先生——”
“我们认得你,”穿晚装的女子说,“你是萝丝玛丽·霍伊特,我在索伦托就认出你了,还特意跟酒店服务员打听了一下,我们都觉得你非常出色,简直完美。我们想知道,为什么你不回美国去再拍一部绝妙的好片子呢。”
他们拉开夸张的架势,挪动着腾出空间,邀请她加入。认出她的那名女子不是犹太人,只不过有个犹太名字罢了。她是那种上了些年纪的“玩家”,练就了刀枪不入的本事,能够轻易和其他年代的人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