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 / 2页)
迪克想了想。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所有信都带过来。看起来,她似乎对生活充满了积极的、正常的渴望——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浪漫的。有时候她会提到‘过去’,就像人们说到谁谁曾经身陷牢笼,只是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指的是犯罪还是监禁,还是某段完整的经历。归根结底,我在她的生命中只不过是一个类似树洞的角色罢了。”
“当然,我明白你的处境,我必须再一次表达我们的感激。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赶在她之前先跟你见上一面。”
迪克大笑起来。
“你觉得她会直接扑到我身上来?”
“就这样,我们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了。”弗朗兹说,“多姆勒告诉沃伦,我们可以接手病人,只要他同意无限期地远离他的女儿,至少也要五年。看起来,除了头一次崩溃的时候,沃伦最关心还是要确保这事儿永远别传回美国去。”
“我们为她制订了一个治疗计划,以观后效。预后并不乐观——你知道的,这个年龄段的治愈率,哪怕是所谓的社会治愈率,都是非常低的。”
“最初的那些信看起来的确很糟糕。”迪克同意。
“非常糟糕——也非常典型。我犹豫过要不要把第一封信寄出去。后来我想,这有好处,能让迪克了解我们在这里做什么。你愿意回复那些信,真是太慷慨了。”
迪克叹了口气。“她是那样一个美丽的小东西——她给我寄了很多她自己的相片。何况我在那儿有一个月完全没事可做。我在信里也只是说‘做个好姑娘,听医生的话’。”
“不,不是那样的。我只是想请你尽可能温柔些。你对女人很有吸引力,迪克。”
“哦,上帝保佑我吧!好的,我会做到既温柔又冷淡——只要去见她,我就提前吃些大蒜,留下胡碴不刮。让她受不了地捂住鼻子。”
“别吃大蒜!”弗朗兹说,他当真了,“你不会想因此影响到你的工作的。不过你不全是说真的吧。”
“这就足够了——这样她在外面至少有一个人可以记挂。有段时间里,她连一个可挂念的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姐姐,似乎也不大亲密。再说了,能读到她的信也对我们有帮助——它们能反映出她的情况。”
“我很高兴能帮上忙。”
“现在你明白事情是怎样的了?她觉得自己是共案犯——这并不重要,除非我们想要重新评估她的极限稳定性和性格中的坚强度。一开始是这个冲击。接着她又进了寄宿学校,听到其他女孩聊天——就这样,她从纯粹的自我保护发展到了开始抗拒她是共案犯的想法——这就很容易滑进臆想的世界了,在那个世界里,所有的男人,她越是喜欢他们、信任他们,他们就越是邪恶——”
“她落进过那种——最糟糕的情形吗?”
“不,事实上,当她的表现开始正常起来的时候,大概是十月吧,我们倒不知所措了。如果她是三十岁,我们会让她自我调整,可她太年轻了,我们担心这会扭曲她的内心,让她变得冷酷无情。所以多姆勒医生坦白地告诉她,‘现在,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对你来说,这无论如何也不会意味着完结——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等等。她的确有个好脑子,所以他让她读一点弗洛伊德,不太多。她非常感兴趣。说真的,这里的人个个都非常宠爱她。但她还是很沉默。”继续说下去之前,他有些犹豫,“后来的信都是她自己到苏黎世去寄给你的,我们也好奇过,她在信里有没有提到过任何能够反映她当时的心理状况和有关未来计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