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1 / 3页)
又一股风吹来,缠绕着拉纳普勒的斑岩山丘。风中传递出一个信息,地球已经急着要改换天气了,反常的丰茂仲夏时刻已经结束。
“萝丝玛丽有过几个迷恋的对象,但或早或晚,她总会把那男人交给我——”斯比尔斯夫人笑道,“——来鉴定评析。”
“看来我是躲过了这一关。”
“没什么留给我来做的了。在我见到你之前,她就已经爱上了你。我告诉她,只管朝前走。”
他看出来了,在斯比尔斯夫人的规划里,并没有为他,或尼科尔,准备预案——他也看出了,在这整件事里,她的超道德姿态源于她自身的抽离。这是她的权利,她自己的情感已经退休,如今是享受养老金的时候。在谋求生存的战争中,女人必得具备无所不用其极的胆魄,却极少被判下类似“残忍”这样人为制造出的罪名。只要爱与痛的游戏还没有超出界限,斯比尔斯夫人就能怀着阉人般的超然与好心情静静旁观。她甚至不去考虑萝丝玛丽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又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八月的阿里耶咖啡馆里,理查德·戴弗医生和埃尔希·斯比尔斯夫人坐在凉爽的树荫下,树上落满了灰尘。阳光炙烤着地面,云母也黯淡了光芒,几股密斯脱拉风<sup><a id="noteref_1" href="#footnote_1">[1]</a></sup>沿海岸而下,钻过埃斯特雷尔,摇晃着泊在海湾内的渔船,鼓动一根根桅杆刺向乏味的天空。
“今天上午我收到一封信。”斯比尔斯夫人说,“那些有关黑人的事情,哦,你们所有人该是经历了多么可怕的时刻啊!不过萝丝玛丽说你们都对她好极了。”
“萝丝玛丽真该得一枚年限章<sup><a id="noteref_2" href="#footnote_2">[2]</a></sup>。当时的情形的确相当可怕——唯一不受影响的人就只有艾贝·诺斯了——他跑到勒阿弗尔去了——说不定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听说戴弗夫人受了惊,我很遗憾。”她字斟句酌地说。
萝丝玛丽写的是:
“如果一切如您所说,我不认为那对她会有任何害处。”他从头到尾都在假装还能冷静地思考有关萝丝玛丽的事,“她已经叫停了。况且——人生中有太多重要时刻都是在看似偶然中开始的。”
“这件事并非偶然。”斯比尔斯夫人坚持,“你是第一个——对她来说,你就是她理想中的白马王子。她在每一封信里都这么说。”
“她太客气了。”
“我见过许多人,你和萝丝玛丽两人是最文雅、最彬彬有礼的。但这个,是她的真心话。”
“我的彬彬有礼也只是社交需要罢了。”
尼科尔似乎脑子出问题了。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去南部,因为我感觉迪克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的了。
“她现在没问题了。”他几乎是不耐烦地说,“这么说,您明天就要离开了。什么时候动身?”
“这就走了。”
“上帝啊,这可真叫人难过。”
“我们很高兴来了这里。这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谢谢你。你是头一个让萝丝玛丽在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