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 / 7页)
“我得说,相当丰厚。大概要待上两三天,如果那男孩需要监管的话,就把他带过来。总之,不用着急,慢慢来,算是半工作半休息。”
“你最好休息一天。”
“别担心,我这就去。”
弗朗兹正在拟电报,准备发给女病人的兄弟。他找到了他的楔子,抬起头来问道:“或者,你想不想来一次小小的旅行?”
“现在不行。”
“我不是说休假。洛桑有个病人。我一早上都在和一个智利人通电话——”
迪克将罗马的事改头换面告诉了尼科尔。在这个版本里,他完全是出于好心去搭救一名醉酒的朋友。他相信贝比·沃伦能管住她的嘴,因为他已经将真相可能对尼科尔产生的灾难性影响向她描述过了。无论如何,与这段经历对他自己的深远影响比起来,眼前的一切终究都只是小事。
他的应对之道便是更加废寝忘食地工作,以至于一心让想要和他分道扬镳的弗朗兹连个争吵的借口都找不到。若无切肤之痛,真正的友谊是绝不会毁于一旦的。因此,弗朗兹日益坚定自己的观点:迪克在理性与感性之间来回游走得太过频繁,已经干扰到了他。同是这种反差,在过去却被视作两人合作的一大优势之所在。私心既生,便难免不顾及手段了。
即便如此,弗朗兹还是一直挨到五月份才找到机会楔入第一块楔子。一天中午,迪克走进他的办公室,脸色苍白,整个人疲惫不堪,坐下便说:
“唉,她走了。”
“她死了?”
“她真是勇敢极了。”迪克说,“这疾病折磨了她这么久。”弗朗兹同情地摇摇头,迪克回过神来。“对不起,打断你了。”
“事情有些变故——是父亲和儿子之间出了问题——那位父亲没办法把儿子带到这里来。他希望我们能过去。”
“是什么情况?酗酒?同性恋?你刚才说洛桑——”
“都有一点。”
“我去。有酬金吗?”
“心跳停了。”
迪克全身无力地坐在离门口最近的椅子里。这三夜他一直守在那个满身疥癣的无名女艺术家身边,他喜欢她。这样做,表面上是为了方便随时安排注射肾上腺素,实际却是希望能在黑暗来临之前尽可能为她投下些微的光亮。
弗朗兹对于他的感受只是一知半解,于是直接过渡到观点讨论上:
“那是神经梅毒。我们做过的所有瓦塞尔曼式反应实验都给出了同样的结果。脊髓——”
“无所谓了。”迪克说,“噢,上帝啊,无所谓了!如果她想把她的秘密带入坟墓,那就让它去吧。”